第36章（一更）（1/2）

每次陆似锦出现,贺韶华都能看到他的与众不同的一面，比如时长带笑的脸上，会因为担心他而露出紧张之色。那时，他有那么一点小高兴。

陆似锦,这三个字在他嘴里反复咀嚼。

已经入秋了,庆市的天气,还是有点闷热。

书房开着空调,贺韶华依旧感觉有些热，他扒了扒衣服,露出白皙而与欲的锁骨。

他没有看见,在他右边肩胛骨上，有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悄悄舒展身子。

..............

脏乱嘈杂的小巷子之中,一个年轻的女人从小胡同穿过,她裹紧身上的衣物，似乎这样能让她有一丝安全感。

她看了左右两条巷子,毫不犹豫走了左边那条，绕过一棵两人环抱的大树,踩过着枯黄的树叶，听到咔嚓咔嚓的脆声，忐忑不安的走进一家不大的诊所。

门口收费处,透过窗户看到坐着一位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的身材瘦黑,眼睛闭着，听到门铃响起，他掀起眼皮看了眼女人。

不急不缓问道：“来这干嘛？”

蒋晴摸着肚子,眼里有些犹豫,“听说你们这里可以打胎？”

男人扫了眼她的肚子,“是可以，但提前问一句，咱们这是私人医院，进来了，落下的胎儿交给我们处理，你也不能追问原因。一旦进行手术，后果自负！”

蒋晴听到后果自负时，不由瑟缩一下，但摸着微鼓的肚子，她咬咬牙，将愧疚藏在心头。

“好！”

男人起身，“跟我来吧。”

蒋晴跟着男人走进里面，发现小小的诊所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四周冰凉白色墙壁，头顶是长管白炽灯，每隔一米距离就会有一间手术室，她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女人的惨叫声。

蒋晴瑟瑟发抖，惨白着脸紧紧跟着男人的身后，不敢东张西望。

走到一处站台之上，男人拿出手一张合同给蒋晴。

“这里你看到的所有事情都不能宣扬出去，知道了吗？”

蒋晴点头。

签完字后，男人给她一个号牌。

43？

男人解释：“43是你现在要排队的号码，对九号产房等待，会有人来为你手术的。”

说完，男人打个哈欠走了。

蒋晴跟着号牌找到第九号手术室，与一个推车擦肩而过，鼻尖还传来一股像是肉变质腐烂的味道。不知为何，她静静停在门口，看着那辆推车直到消失不见。

肚子突然一阵坠疼，疼得蒋晴靠墙艰难坐下，猛喘两口气。

她哭着哽咽道：“宝贝是妈妈对不起了，即使妈妈将你生下来，以我现在的经济条件，实在没能力将你抚养长大，对不起宝贝！”

蒋晴絮絮叨叨，也不知道是疼麻木了，还是宝宝听懂他的话，不闹脾气了，肚子还真没刚才那么疼了。

“43号，进来吧。”带着口罩的女人，开门喊着，没有看见人，她又再次喊了一声：“43号在不在？”

“在的！”

女医生倒是没想到，孕妇会坐在地上，她让开身，让女人躺在床上，穿上特制隔绝细菌之类的衣服。

医疗器具闪着冰冷的幽光。

蒋晴躺在手术台上，望着刺眼的灯光，回想往日。

蒋晴是农村孩子，她男朋友和她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人。只是他男朋友考上了大学，她没有考上。在男朋友甜言蜜语的哄骗之下，不顾父母同意强行跟着他来到庆市生活，在庆市大学的电子厂打工，挣来的钱全部给男朋友当生活费。

一次疏忽，她怀孕了。谁也没想到孩子到来这么突然，男友起先是开心的，对她百般好，甚至连工作都没让她去，让她留在临时租的房子里面安心养胎。

直到男友的妈妈出现，强行带着她去老家的医院检查。因医院有熟人，男友妈私底下悄悄问熟人，得到肚子里面是个女娃，当场救变脸了，还劝蒋晴打掉孩子。

蒋晴当然不愿意，怀孕期间，脾气本来很暴，三两句不对，两人就吵起来。

真正压垮蒋晴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来自男友劝说自己打掉孩子。

蒋晴一气之下从那个家逃了出来，根据邻居婆婆的介绍来到人流医院。她决定放弃这个孩子，不是因为男友妈重男轻女的思想，而是因为她不想带着孩子受苦。

她能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涂抹在肚子的肚子上，那种陌生对未知的恐惧朝她袭来。

蒋晴紧闭双眼，一行清泪滑过脸颊。

宝贝对不起。

模糊间，她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梦中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婴儿，看见她就伸手要抱抱，奶声奶气的笑，看得人心都化了。

她听见了。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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