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召哥(二合一)(1/2)
67,召哥(二合一)
甜喜有感情认知和表达障碍,但她不是傻子。
她一直都很清楚谁对她好,也知道自己应该懂事一些,做点什么,才能回报好人的善意。
她对贺召说自己跑得快,是因为以前上初中的时候,每次学校运动会都被迫参加长跑之类的项目。谁让这些项目没太多人喜欢呢,都嫌累,觉得出力不讨喜。而她这种没成绩,没人缘,平时存在感也不强的学生,自然而然便被班主任选中。
在她的坚持下,贺召同意了她去给廖满满送名单和手机,但前提是让她不准跑,要慢慢走,注意看路,安全回来。
甜喜点点头答应,像个刚来新手村的小白,空有一身莫名其妙的勇气,带着简陋的装备跟老村长的嘱咐,慢吞吞地出发了。
等她回来是两个小时之后。
午后的热风一股一股地迎面涌来,水果店里客流量不大,贺召正坐在门口吹着风扇玩手机。远远的,他先看见了骑着三轮摩托车的廖满满,然后才是小不点一样的甜喜。
甜喜一瘸一拐,戴着又大又笨重的头盔,双手举着个超大号的冰激凌甜筒,一边舔一边抽抽搭搭地吸着鼻子。细胳膊细腿本就柔弱,短袖短裤却挡不住她小臂跟膝盖上的擦伤,白皙的皮肤被划开了一道一道的红痕,简直触目惊心。
贺召被这架势吓到站起来,一把抓住刚停下车的廖满满:“她这是怎么了?还哭了?”
廖满满烦得要死,支支吾吾:“哭就哭了呗……先,先说好啊,她哭跟我可没太大太直接的关系,我是个好人!”
贺召听他都这么说了,顿时一脸了然又无奈:“你又干嘛了?”
廖满满心虚地抠了抠耳朵:“没干嘛,就,就是,我就是好心想带她回来嘛。”
贺召皱眉看向三轮车:“三轮车能带人?”
“嘿!你别说,刚才交警也是这么问我的,”廖满满气得叉腰,“把我严厉地批评教育了一顿,足足罚了二十块!再加上给甜喜买的冰激凌,这趟一共赔了我二十六!”
“不是,你他妈能不能别扯这些没用的,罚你的钱她哭什么?还有她那一身伤哪儿来的?”
“她,她吧,她那是摔的。”
“……摔?”
“我们从佳诚超市那个路口拐了个弯,我瞅着交警没影了,就说让她再上来,走小道车少,没事儿的,哪成想刚起步又碰见一个交警!我当时急得啊,脑子短路了,车没停下呢,我就说让她赶紧跳,结果她也是够呆的,还真跳了!”廖满满一脸无辜,“……然后就摔成这样了。”
像是廖满满这二货能做出来的事。
脑子短路不坑自己,专坑别人。
幸好当时是在小道上,车速偏慢,甜喜的伤势不算太严重,就是看着挺吓人。
贺召打小粗糙惯了,又是打架的好手,磕磕碰碰压根不在乎,这伤要是落他身上,他连碘伏都不带擦的。可是甜喜总归不一样,她瞧着实在可怜,瘦弱的小身板仿佛随时就会断胳膊断腿,哪能再受这种多余的伤害。
扔下廖满满,贺召主动迈开步子上前去迎她,和她一起站在大太阳底下的时候,她的表情蠢萌到了极点,舔冰激凌的动作顿住,半张着嘴巴,是在等他说话。
贺召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傻啊你,他让你跳就跳?”
甜喜闭上嘴,从蠢萌变成了惨兮兮。
盈着水雾的眸子无辜地望着他,让人再生气也根本说不出什么重话。
又叹了一口气,贺召问:“疼不疼?”
甜喜思考了片刻,老实点头。
“直接去诊所找大夫包扎一下吧,家里没药。”贺召转身要走,才走了半步又转了回来,上下打量她,“腿还能走吗?”
能走……还是不能走呢?
甜喜回答不上来,又陷入了自我迷茫的世界里。
疼是肯定疼的,能不走当然不想走,但她这么多年来多少忍习惯了,就算是再疼,非要走也不是不能忍。
她不知道自己纠结的样子落在贺召的眼中就如同一种求救信号。
贺召接到这种信号,想也不想,直接动手一捞,弯腰把她给打横抱了起来:“我送你过去。”
甜喜惊住。
比擒住了后脖颈的猎物还紧张。
浑身僵硬之余,所在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把手里的大号冰激凌给拿稳,生怕掉地上。
包扎的时候贺召在她身边守着,主动安慰她:“没事儿,你别哭啊,很快就好了。”
甜喜坐在椅子上认真地舔冰激凌,心想她干嘛要哭?
虽然她总吸鼻子,但这完全是因为被冰激凌给冻着了,谁让她第一次吃呢,吃得着急,也不太懂章法,好几次都是一大口吞咽。甜甜的,凉凉的,激得她浑身打颤,眼眶和鼻头直泛酸。
廖满满简单粗暴,给她买了冰柜里那支最最大号的冰激凌,容量多到吃也吃不完,越吃越冷,好像每一根手指头都透出了寒意。
这种冷跟天气燥热的温度所冲撞,弄得她很不舒服,感觉肠胃又开始发凉了。
上次胃肠炎发烧从医院出来,她记得贺召说过,吃不下可以不吃,心里有什么话都可以跟他说。
于是她用沾着融化冰激凌的脏手戳了戳身边揣兜站着的贺召。
“怎么了?”
贺召垂着眸子,下意识问完才发现自己最近好像经常问“怎么了”,跟甜喜沟通真的很难,大多时候都是他在不停地问,不停地猜。
好在这次甜喜很给面子,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有些为难但直截了当地说:“好凉,我不吃了。”
贺召接过冰激凌,替她痛快地做出决定:“扔了吧。”话音落,“咚”地丢进垃圾桶,“满爷也是,干嘛买这么大的,以为人都跟他一样,牛胃。”
甜喜搓了搓发涩的手指,神色复杂地看着垃圾桶。
没好意思说扔了怪可惜的,先帮她拿一会儿,她歇歇说不定还能接着吃。
包扎完伤口,贺召不让她乱动,又把她抱回了水果店。
忙着玩游戏的廖满满以为甜喜伤势严重,赶紧跑回了隔壁,怕被贺召逮住了教训。
贺召这会儿没空解释,先去翻箱倒柜找来一条干净的小方块毛巾,像糖果一样的绿色,很可爱。沾了水递给甜喜,让她擦手。
她胡乱擦了两下,连带着脸蛋一起擦成了小花猫,偏偏她自己不知情,好像很乖巧似的,透露着一股清澈的愚蠢感。贺召忍不住扯着嘴角笑了,从她手里拿回来,重新沾水,洗净,拧干,然后帮她擦拭嘴角。
两人离得很近。
擦着擦着,贺召后知后觉地擡起眼皮与她对视,撞进了她如水的眸子中,迟钝地察觉这种行为有些冒昧,讪讪地收回手:“……你刚才没擦干净。”
甜喜连忙用手背蹭了一把,接着扬起下巴,意思是:你看现在呢?
贺召很认可地说:“现在干净了。”
这次的跳车事件之后,贺召在心中给甜喜贴上了一个可爱笨蛋的标签,再也不打算让她插手任何事了,倒不是觉得她拖后腿,只是怕她把自己再伤到,得不偿失。
脆弱的小可怜就像一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奶狗,能把自己打理明白就不容易了,走路别摔倒便是贺召对她的美好期望,这世界上又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必须得麻烦小奶狗亲自帮忙呢。
就连厨房里做好了饭,甜喜想把饭碗端到桌上去,贺召都会一个箭步冲过来,从她身后伸手把碗拿走:“你坐着去,别在这转悠。”
她跟贺召一样从小独立,其实会照顾自己,也没有贺召想象的那么柔弱可怜,但架不住贺召态度强硬,说一不二,让她无从反驳。她不太适应这样被人“供起来”对待,多少有些不自在,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便只能别扭地接受。
情况一直到十一假期突然发生转变。
她打伤了黑车司机被逼去派出所给人赔偿的那天晚上,躺在二楼露台,看着月亮,跟贺召聊了很多。磕磕绊绊地表达,那是她第一次与人交心,氛围推动到那一步了,谁都忘记了防备。
也是从那以后,甜喜慢慢尝到了甜头。
渐渐地明白贺召并不是态度强硬,而是心思太过细腻,习惯了扛起一切,习惯了未雨绸缪,也习惯了照顾别人。他的温柔无人能比,连她这种浑身是刺的怪胎都能安心地在他身边停靠一会儿。
即便她的刺会将他捅伤,他的包容也会将伤口抚平,甚至还反过来宽慰她,告诉她没什么。
从不与人过多交往的她内心生出了一种试探与挑战的欲丨望,想要一点点摸清贺召的脾性与底线,从而把他紧紧抓牢。
她发现贺召经常会误以为她在哭,把她当成了娇气的爱哭鬼,并且哄她的态度格外好。便在假期的某一天,从二楼看到他在店门口码货时,故意晃晃悠悠地下楼,随后一个“不小心”踩空了两个台阶,“咚”的一声跌了下去。
伴随着她受了惊的轻呼声,贺召真是被吓了一跳,账本都扔了,几步并一步地跑过来:“阿甜!”
结实的胳膊穿过她的腰,赶紧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让她坐在台阶上,半跪在她面前检查她的情况,果不其然看到她的膝盖又被摔红了。
她撇着嘴巴,从嗓子眼里发出无助的哼哼声,像是在哭,但由于她演技不佳,不知道该怎么哭,所以没哭成,纯属干嚎。
贺召没注意那么多,直男式的擦眼泪法简直跟洗脸似的,粗糙的大手能捂住她大半张脸,直接胡乱用掌心左右抹了一把:“别哭别哭。”
甜喜使劲演,还真让她成功挤了两滴泪,忙抓起贺召的手,全蹭在了他的手指上。
贺召瞧她委屈,不免跟着难受:“摔得疼吗?”
她摇摇头,攥着他的手不松开也不吱声。
“傻子,那你哭什么啊,吓到了?”
她点点头,把脸半埋在他手心,委屈巴巴地望着他等他的反应。
贺召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行了,别哭了,一会儿我收拾完,下午带你出去玩。”
甜喜微微露出脸:“去哪里?”
“秘密,到了你就知道了。”
下午廖满满空出时间,专门开着车载他们一起出去。那时候贺召只有摩托车,廖满满却有一辆二手大众,戴着墨镜,开着车窗,一路放着劲爆土嗨的DJ舞曲,终于抵达了那个所谓秘密的地方——
张家河公园对门新开的主题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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