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家宴（1/2）
第63章家宴
“我师父脾气太差，总是要人哄。”
贺云坐起身,还以为是沈席玉来了。定睛一看，居然是谢宗然。略感失望。
谢宗然一身宗主袍子立在那里,面上愤怒至极,他得到线报，说是有人再弟子堂胡闹，这才赶来看看。果然见这群乌合之众,在这里游戏胡闹。若是每个宗门，都是如此,那千山早就塌没了！
众人见谢宗然显露少见的威严,也都不坑声。谢宗然虽不太聪明，但修为还是可以的。毕竟是谢家人。
李福也已经迅冷静下来,笑道：“宗主深夜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我所为何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大半夜不睡觉,衣衫不整,想干什么！”
“宗主。我们没做干什么啊.”
谢宗然冷笑一声,转向星辞和贺云,“你们两个说。到底在干什么！”说出来就好。说出来,把他们全部送到戒律堂,按宗门的规矩处置。
星辞道：“没做什么。练剑而已。”
谢宗然不敢置信,“什么？你说什么？”他无法理解,这星辞为什么要帮助李福他们。他转向贺云，“那你呢？”
“我跟师兄一样，练剑。”他抿着唇。
谢宗然一向很少管这些世俗之事，他不知道人是最难管的。星辞他们会说谎，是因为知道就算他们跟谢宗然说了,也是无济于事。送去了戒律堂,然后呢。还不是安然无恙地被放出来。戒律堂的玉德长老也得了李福的好。
上下沆瀣一气。
谢宗然不是沈席玉,他没有本事对付这些人。对付这些人,光靠武力是远远不够的。今日你杀了别人，他日就会有人暗杀你，让你四面楚歌。只有最笨的人会采用武力。而谢宗然很明显就是想使用纯武力的人。
“好好好。我好心来救你们。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谢宗然气得脸都扭曲了，大步转身走了。
李福在人走后，走到星辞和贺云面前，冷笑道：“算你们识相，今日先放过你们。”
他又转向贺云，捏起他的一缕卷发，“你去求沈席玉了？他怎么没收留你啊。你跟他不如跟他。你们这个沈宗主，只是个胆小鬼。”
“我们宗主不是胆小鬼。”
“是不是，很快就知道了。”李福负手，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贺云扶住师兄，“师兄，你没事吧？”
“你怎么回来了？”
贺云委屈地快要哭了，堵着气道：“他不管我们了。沈宗主如今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沈宗主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是？他不是这样的人那是什么样的。他还有了道侣。前脚刚跟林宗主分开，后脚就有了别人。”
星辞默然，意味不明地看着师弟一眼，这口气怎么像是小情人吃醋一样的。沈宗主找不找道侣跟他一个小弟子有什么关系。
可他不便多说。“好了。别说了。去我洞府坐坐吧。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
别人都是一个宗门占一条灵脉，而谢家人则是一个家族。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也不过如此。只是还加了一层仙气。普通人可望不可即。
谢家家宴便举行在这飘渺楼阁中，其中一个阁楼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谢宗然本想捂住嘴，谁也不理，谁也不管的。但他嘴巴不严，别人一问，他就吐口而出，把千山的破事都说了。
在远处听到的谢臻心一咯噔，怎么他才走不久。师父那里就发生了那么多事？还有人敢拖累他？他一边恨恨地想，没有他，师父就捉襟见肘了。一边又想，既如此，师父却仍不来求他。
不管以江陵，还是以谢臻，他都是极为被动的。沈席玉说做什么就是什么。上次还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的确是怒了。忍了好几次，都不肯去找沈席玉。
只是沈席玉也沉寂了，连玉简的信息也无。这让他更为光火。
前世，师徒两人也是有这样的时刻的。要么就和谐欢乐得谁看了都歆慕，要么就谁也不肯谁说话。堂堂大宗师就跟孩子一般，总是跟他赌气。
可是这次师父真的太过分了嘛。他叹气地想。
谢宗然还在那讲。谢臻走过去，道：“舅舅。你想对付那些人，我有办法。”
沈席玉不肯帮他，他来帮。
“你有什么办法？”谢宗然欣喜。
“很简单嘛。”谢臻凑在舅舅耳边说了个主意。
谢宗然点点头，“好。托你吉言。这事要是成了。舅舅送件最好的法器给你！”
谢臻乖巧地笑笑。他凝眉想了想，“舅舅倒也不用一网打尽。这李福肯定还是有用的。杀了他，不如让他做你的狗。至于其他人，随便杀几个，也算杀鸡儆猴了。”
“好！”谢宗然，“果然是当皇帝的人，就是不一样！”
他看向那边的谢婉，笑眯眯道：“最近艳福不浅，听说我姐要让你娶大周的公主。你要成亲拉！小子。”
谢臻跟他们的这些谢氏子弟不太一样。他只有半个谢的名字。可是他身上流着妖族的血，爹爹又是皇家人。身份复杂。
“艳福？”谢臻唇边泛着冷笑，“舅舅喜欢，自己去好了。”
“我可是修道之人。娶什么妻生什么子？你可不一样啊。凡俗人最是讲究传宗接代了。我要找，也要找个道侣。”
“那舅舅想找个什么样的呢？”
谢宗然前阵子还被自己的侄子凑了一顿，现在得他帮助，便把这档子事忘记了，立马开始推心置腹。说的好听点叫善良，没的难听点叫没脑。
“我也不知道呢。”他和善笑笑。
这时，一个谢家叔伯道：“你师弟啊。师兄师弟最适合结成道侣了。宗然，你师弟不是沈席玉吗？他不是刚跟林羡风断了吗？”
“沈席玉真的不错。你们也算一起长大的了。宗然啊。人家又是宗主，修为又比你好，长的又好。你不太配得上啊。”
“宗然好歹是少宗主。怎么配不上？挺好挺好。”
谢宗然对沈席玉的感情也是非常捉摸不透的，一下子觉得这个师弟真好，他好喜欢。一下子又恨透了他，恨他总是冷冰冰的。他自己都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情。现在经旁人这么一说。他又燃起了对沈席玉的兴趣。一直以来，他从未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师弟。
谢少宗主对自己迷之自信，自恋得无以复加，他配沈席玉当然是绰绰有余，骄傲道：“我这个师弟脾气不太好，特别小心眼，性格又执拗，一般人根本受不了他！”
他虽然这样说，嘴边却笑了。
谢臻在一旁听着，相当不是滋味。也是，他以江陵这个身份靠近沈席玉，与他结为道侣，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暗的。连地宫的那一次，他也得为了他严守秘密。
他就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人。可沈席玉是他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来觊觎，真是让人烦透了。
“云逸。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跟你师父怎么样啊？我倒是不嫌弃他出身。我也算英俊潇洒吧。两人倒也挺合适。”
谢臻抿抿嘴，“我觉得不合适。我师父脾气太差，总是冷冰冰的，总是要人哄。最主要的是，他脾气太倔了。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是一眼都不会看的。舅舅还是别自取其辱吧！”他跟几人略一点头，转身走了。
就是傻子也听出这里头的话了。意思就是沈席玉不会喜欢他呗。谢宗然哼了一下，他不喜欢他，他还不喜欢他呢。
谢臻气呼呼地往回走，恰好遇见受邀的林羡风。他的身边还站着他的徒弟江小鱼。两人的行为暧昧，贴得很紧。
太好了。让他抓住了。
林羡风正与徒儿纠缠着，黑暗中一个明亮的眼出现，他眼一沉。把怀中的人推到了身后，让他先走。
“你让他跑什么？”谢臻道，“敢做不敢当？”
“原来林宗主真的是三心两意之人。前面说只爱我师父，后面又找了别人。啧啧啧。我师父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林羡风道：“他另寻新欢，我难道不能有别人？这没有这个道理吧？”
“你怎么不说你贱呢。”谢臻没好气地说。他一想到师父曾跟这样的人百年，他就觉得恶心。他美好如神一般的师父。
“谢臻。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好。”谢臻一张脸纯洁无害，笑道，“我跟你没有这么大的仇恨。你玩你的。我爱我的。”
林羡风不知为何，气得烦闷，谢臻这番话，让他难受。他不想玩的。可他有什么办法。沈席玉强硬地拒绝了他。这让他太烦躁了，越烦越是渴望，越渴望越是放纵。
沈席玉可以的，他也可以。他又重新接纳了江小鱼。不止他，他还找了几个貌美的气质清冷的人。以前多洁身自好现在就有多糜烂。反正又没有人管他！
谢臻往前走时，林羡风袖袍一挥，狂暴的灵气朝着谢臻而去，得亏谢臻发觉得够快，往后猛地退了一步，“你想杀我？当着这么多谢家人的面。林羡风，你可别发疯。”
他还是脸上带着笑。这笑让林羡风更为狂怒。他得不到的，旁人也别想得到。可他说得对，他不能这个时候杀谢臻。
“我没发疯。谢臻。留好你的小命。因为说不定那天，我就杀了你。”
谢臻手弹弹自己的袍尾，刚才还单纯无害的脸此刻阴鸷无比，眼底无一丝善意，“凭你也配？林羡风。我经历的从来不比你少。百年都这样过来了，我可没有你这么自暴自弃，振作一点吧。后面我们还有的瞧呢。”
他脸上带着一点笑意地从林羡风身旁经过。
自暴自弃？林羡风想。也对。这就是自暴自弃吧。“百年都这么过来了……”林羡风眉角压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谢臻爱慕沈席玉已百年？
这时，江小鱼走了过来，扶住林羡风的肩，“师父……”
林羡风兴致全无，“回去吧。”
江小鱼点点头。平静的眼中闪现一丝算计的光芒。
事实证明。男人就算是修仙也还是男人。江小鱼看似柔弱，可他也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当初既然看上林羡风，他就做好了准备。师父肯定没有这么快接受他的。
所以他在等。在等林羡风脆弱的时候。他再出击。
他等到了。一次。两次，三次。他等着林羡风堕落。
尤其是沈席玉那天这么看轻他，他就下定决心，他要狠狠地打他的脸。让他知道，他就算是以色事人，也能成功占有林羡风。
林羡风不是个坏人，他不会无缘无故把怒气撒在江小鱼身上了。当初对江小鱼绝情是为了挽回沈席玉，现在沈席玉不理他，他多方努力未果。他和江小鱼又在一起了。
林羡风一直是个很好的道侣。江小鱼知道。他又不傻。就是觉得他好，他才选的他啊。两人在一起，虽还没有明面上到处让人告知，可林羡风已经半迫地跟他在一起了。
江小鱼觉得这就是一种胜利。
现在，他必须要把这个结果告诉沈席玉。
告诉他，看。当初你奉若珍宝的人还是做了我的道侣。就算你是大宗师，你也没什么了不起，少看不起人。他就要以色事人。
……
千山夏台狱。
夏台狱地处千山地底，四周阴湿潮冷，里面有几千个排列的小牢房。关着宗门里各种被罚的人。有些人因为罚得太重，被生生世世关在牢里。
李福被关到最外面，没过多久，他就会被放出。
但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贺云阴森地站在那里。
“你想干什么？”
贺云手里拿着烫人的骨魂鞭，阴鸷一笑，“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你敢滥用私邢。你就不怕宗主问责？”李福怒道。
“宗主谁？你说的是谢宗然吗？他敢吗？”
贺云说完，一鞭已经下去了，骨魂鞭专打灵气，伤害力很高，也是比较厉害的法器。不过数鞭，便打得人皮开肉绽，灵气丢了大半。
李福被打得奄奄一息。原本就瘦小的身子佝偻在那，丑陋得不忍直视。
贺云捏住鼻子，从乾坤袋里拿出灵盐，撒了上去，只听一声惨叫，李福彻底晕死了过去。很快，又被活活打醒。
“你之前欺负我师尊，现在我加倍还给你。”他说一句，打一下。
李福也是个倔性子，嘴上仍然不饶道：“哦原来，爱慕自己沈宗主啊。呵。不过，轮得到你吗？你的上面有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沈宗主旁还有他的好徒弟，就是全部轮完，也轮不到你。贺云，你会不会是想做梦？”
贺云倒也说不出自己的感情为何，但李福这样说话，让人发疯且愤怒，沈席玉是最宠爱他的，这个废物知道不知道。
李福越说，他打得越狠，边打边道：“你让你说，让你说。”
打完他收起鞭子便跑走了。
他来到霄汉门，天正下着雨，他也不管，发了疯敲门。
沈席玉正坐在打坐，出去开了门，门外正是浑身湿漉漉的贺云，他的头发都湿了，衣服也是。看着像是一头无辜又可怜的被人抛弃的狗。
他还没问出话，人已经被抱住了。贺云紧紧地搂住沈席玉的腰，把头放在他的肩上，“师尊。师尊，我能喊你一声师尊吗？”
“贺云？你怎么了？”
听到沈席玉的声音，贺云才冷静了不少，慢慢地松开他，低着头，“宗主……”
沈席玉给他施了个净衣术，贺云的衣服瞬间变得干净了，转身又给他拿了杯热茶。
“谢谢。”贺云还是低着头。李福说的对。无论怎么轮都是轮不到他的。他又在这里做什么春秋大梦。他从不该想的。只要他一直乖乖的，他才是沈席玉最喜欢的弟子。
他镇静了一下，微笑道：“我很想念宗主。就来看宗主了。宗主，请不要怪我莽撞。”
“不会的。只是既然外面下雨，还是得多爱护自己。淋雨会损害肉身，从而影响修为。”沈席玉说得相当理智。
“宗主说的是。我以后不会这样了。”贺云想了半晌，“宗主。我之前这么说话，实在不应该，我以后都不会如此了，再也不会说什么内门外门的混账话。”
“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沈席玉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贺云看向他的侧脸，只觉天底下最美好的事物就在眼前。谁能不爱沈宗主呢。
他以前为什么要附和晚舟他们，说沈席玉的坏话呢。严苛一点怎么了。如果不是严苛一点，他们谁能有今日的成绩！如果当初他多坚定一点，及时离开千山跟随沈席玉。现在在沈席玉身边的就是他，而不是风郁了。
“那宗主。我先回去了。”
“嗯。”沈席玉淡淡地回应。
贺云出门，坐在外面的一颗海棠树下很久。这海棠树是是谁种的。是沈宗主的那个小道侣吗？一想到是跟他差不多年岁的人，贺云立马升起不一样的感觉。
他几乎都抱着一种幻想。会不会是沈宗主喜欢的人是他，但是他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找了个跟他很像的人？
听师兄的口吻，无论是性格，还是相貌，这个“江陵”都跟他有几分相似。
想到这。贺云又燃起一丝希望。不管怎样，要先去会会这个所谓“江陵”。
贺云回去之后，也选择了出师。星辞因为家有老小，不敢冒险，还是选择了不与同行。出师的玉璧上又多了一个人的名字。
贺云的离开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千山的重要弟子，死的死，走的走，下落不明的下落不明。而且与前面几个都不同，贺云明显是投着沈席玉去的。
千山山脚，山门前，几个要好的师兄弟，还有星辞来送贺云。
“贺云。非得走吗？哎。连你走了。千山真的待不下去了。”
“是啊。连你都走了。言羽上次走时，我都难过了好一阵。贺师兄，别离开我们啊。”
贺云性格活泼，待人亲和，在千山人气仅次于大师兄风郁。
贺云道：“你们也跟我走嘛。”
一个道：“我们又不是你。沈宗主也不一定收留我们。我们以前还这么说他，也不知道他放不放在心上。”
“哎。千山没了沈宗主，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儿。真是江河日下啊。”
星辞也道：“要不是我有妻儿，我也去。”
贺云道：“你们快别这样说了。倒弄得我有些难过。星师兄。你跟我一起走吧。风师兄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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