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 晴洲向晓(五) 主动爬上去。(二合一……(1/2)
第55章55.晴洲向晓(五)主动爬上去。(二合一……
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门前有候着的下人,见着两人同乘一匹马回来,似乎很有些错愕,但还是守着自己的本分,低眉顺眼地将缰绳牵过去,引着马进马厩了,半句也不曾多问。
只是没忍住,悄悄擡眼将崔冉给瞟了一瞟,眼神中颇有些耐人寻味。
崔冉的脸上不由得就有些羞。尽管知道,王府中绝没有人会就此事多话半分,甚至在旁人看来,这还称得上是某种值得炫耀的恩典,是他在赫连姝跟前得宠的明证。
但他终究是脸皮薄的,只觉得这般越礼的举动让人瞧见了,十分的擡不起头来。
他一路上被赫连姝拥在身前,沾了她的光,浑身尽是暖融融的。此刻,乍然从她的怀中离开,站在越落越密的雪里,就难免觉出几分凉意来。
他抱着双臂,轻轻打了个寒颤,觉得周身上下莫名空落落的。
随即,身子便骤然一轻,重新落回了那层暖意的笼罩里。
“你放下。”他压低嗓音道,“这是在外面。”
赫连姝双臂有力,将他打横抱在身前,垂着眼睛看他。
“宫里是外面,王府也是外面?”她挑了挑眉,像是揶揄,“本王能做主的地界,原来这么小。”
他侧脸靠在她身前,脸颊挨着她斗篷上的兽毛,被挠得一阵痒,忍不住轻动了动。然而在这般情境下,却十分的不凑巧,就好像……
好像将脸埋进她的怀里,厮磨着撒娇一样。
他自己也觉出来了,只动了两下,便不敢再动了,宁愿让毛尖戳在他的脸上,随着他的呼吸,一阵阵地轻拂,酥痒直通到心底。
那人也不知道是有没有觉察出来,只在他头顶上,轻声笑了笑。
“一会儿让人看见了。”他小声道,仍有些负隅顽抗的意思。
她却根本没打算理他,昂首挺胸地向府里走。
“别人要是有这样的福气,明天就恨不能嚷得让整个王府都听见了,就你清高。”她声音从胸腔里传出来,微微发闷,“怎么,瞧不上本王?”
“我没有……”
“那就少想有的没的。你要是不喜欢让谁看,我下令不许他看,就完了。”
他缩在她怀里,也没了言语,心说天底下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呢。
她抱着他跨进院子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鹦哥儿。就候在院门边上,手上提着一盏小灯,面色雪白,将自己照得像个魂儿似的。
乍见了他们,愣了一愣,随即一个箭步扑上来,几乎撞到赫连姝的身上,全然不顾及平日里的谨慎机灵了。
“谢天谢地,公子可算是回来了。”他鼻头冻得红红的,眼眶里泛着泪花,“今日里多亏了殿下,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说着,又忙忙地要来看崔冉,“公子可有伤着哪里没有?”
崔冉瞧着他吓得不轻的模样,有心安慰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被赫连姝抢了先。
“没事。”她道,“有本王在,你下去吧。”
顿了顿,又道:“今夜不用进来了。”
鹦哥儿一怔,脑子倒还是活的,立刻答应了一声,飞也似的躲开去了。临走前,拿眼角瞥了一瞥崔冉,抿抿嘴,很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崔冉不由哑然。
眼看着赫连姝抱着他,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才轻声问:“你什么意思?”
这人压根没回答他,径直走进卧房,将他放到床上,竟伸手去撩他袍子的下摆。
他难免惊了一下,一边将腿往回缩,一边道:“你做什么?”
却哪里躲得过她。
不过一眨眼的当口,腿就被她捉住了。她一手握着他的脚踝,一手就去卷他裤腿,手脚倒是利索且轻巧,不似从前没轻没重的模样。
“别动。”她道。
他身子颤了颤,当真没动,只双手撑在身下的被褥上,指尖无意识地抠弄着上面的绣线。
裤腿被一点点挽起来,露出雪白修长的小腿,双膝像是极不好意思一样,牢牢并在一处,膝头上两片青,格外显眼。
他屈着腿坐,裤腿卷过了膝盖,就不可避免地向下滑去。他连忙伸手按住了,立刻就让面前的人盯了一眼。
“本王不稀得看那些。”她轻哼道。
话虽这样说,崔冉却分明瞧见,她的目光在那衣料掩盖的地方打了个转,惹得那一片露在外面的肌肤也微微发起烫来。
他不由得就想起,他们初见的时候,也有过相类似的场面。
那时,他头一回进她的大帐,既惧怕,且无措,满心里只想着,她既然说出了“这个归我”这样的话,总不能是对他大发善心,必然是有所图的。
他心里一面掂量着,是不是该乖觉一些,主动将自己送上前去,讨她的欢心,另一面,却又对这等羞于启齿之事,难免心怀着恐惧。两相交织之间,就让她给瞧出来了。
她握着他的脚腕,将他双腿扯开,看着他骤然惨白的脸色,冷笑道:“明明不愿意陪本王,装个什么劲儿啊。”
如今回想起来,倒有些恍如隔世了。就好像一头啖肉饮血的狼,竟有一天也学会了收起爪牙。
而此刻,那头狼就坐在他的跟前,像是十分专注一般,端详着他膝上的淤青,还伸出一根手指轻按了按。
“啊……”他本能地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尾音哑哑的,听着有几分委屈。
赫连姝将他看了一眼,“上点药,天冷好得慢。”
他自己也低下头,瞧了瞧那两片青肿。看着是有些瘆人,但横竖不过是跪得久了,没有什么旁的妨碍。
“不用了,我这儿也没有合用的药。”他道,“多大一点事,没有那样讲究。”
话音刚落,却让她给呛了一句。
“换了别人,能跑能跳的,本王半点心也不操。”她板着脸,“就你这一阵风来都能被吹跑的模样,自己心里没数?”
他抿了抿嘴,睫毛在眼尾投下一片浅浅的影子。
面前的人在身上掏了掏,取出来的却也不是药瓶,而是她日常带在腰间的羊皮囊。
这东西崔冉已经见惯了。北地寒冷,常靠烈酒暖身,这里的女子酒量都好,常随身携带酒囊,军营之中尤甚。
只见她拔下口上木塞,将里面的酒倒在掌心,就复上他的膝头。
“这……”
他刚开口,就见她扬了扬眉,声音低沉,“疼也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
竟有些像是哄人的意思,一下将他到了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她的体质原本就热,此刻大约是搓了烈酒的缘故,掌心越发暖融融的一片,在他膝头专注按揉着,目光不偏不离,只盯着那两片黛青,像要把烧酒和着暖意一起,揉进他的骨血里似的。
酒气扑鼻,轻一阵重一阵地飘上来,惹得崔冉忽地有些许昏沉,连带着颊上也像饮了酒一样,红扑扑地发烫。
他盯着她的动作,注视了许久,才勉强抽回神来,好歹是将方才的疑问说出了口。
“不疼。”他低声道,“但是管用吗?”
面前的人手上一顿,擡眼瞥他,“怎么,还信不过本王了?”
他抿了抿唇,将一丝浮起来的笑意按下去。
“没有,只是以前在家的时候,跌打损伤不是都用药酒的吗。”
他已经有意不提陈国,以免在这难得气氛软和的时候,叫她以为他又在笑她是蛮子。这人却仍是撇了撇嘴,颇有些不服气的意思。
“就你们这些穷讲究多。”
话是这样说,手上却没停。
过了一小会儿,又道:“知道了。你要是喜欢,以后随便你泡,想要什么药材,让
崔冉一个没撑住,笑出声来。
“你盼我点好吧。”他轻声道,“你还指望我受伤多少次啊。”
话刚出口,赫连姝却擡了头,一眼望过来,眸子忽然有些发沉。
他对上她的目光,心里一跳,也自觉今日说的有些多了。
自从来到北凉,他拢共受过两次伤。
头一次,是在金殿上,她费了力将他争回手中,却惹了大可汗不悦,认为他行祸水之实,引得两名皇女当众争执,落了脸面,于是赏了他三鞭。
第二次,便是今日。
与他为难的两人,分别是她的母亲和父亲。哪怕他心里并不曾有这样的意思,这话说出口来,却仿佛总隐约有些像在怪责她。
她三番五次护他,不可谓不辛苦。他这样说,大约是让她寒心了。
他刚要解释他并非此意,面前的人却叹了一口气。
“我爹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她道。
他望着她,忽地怔了一怔。
要不是太清楚她是什么性子,他会以为,她这副模样,算是在向他道歉。
然而他的片刻愣神,落在她的眼里,却显然被误会成了别的意思。她又将他看了一会儿,向来如鹰一般的眉眼,竟也削去了几分锐意。
“本王往后,不会再让你单独见他。”
他直到听见这一句,才敢确信,她是真的在向他表达亏欠。尽管没有一句明言,但对这个向来极不客气的人而言,这大抵已经算是她口中能吐出来的最软的话了。
他盯着她眸中映出的两星烛光,忽地觉得全身都松泛下来。
像是在风雪中冻得木僵的人,终于泡进温暖的浴桶一般,整个人都感到疲倦,且安心,只愿沉沉地陷入那一池暖水,不作他想。
要是将这样的事往外说,说令人闻风丧胆的赫连姝,在这里同他说这样的话,且亲手替他揉膝上淤青,大约无论是谁都只当疯话来听。
“也没有那样要紧。”他低声道,“那总是你的父亲。”
面前的人瞧了他一眼,干笑两声,“连本王和他都说不来,你就不要逞能耐了。”
他不意她这样无遮无拦,倒是微微一愣。
旋即想起,当初在黑鹤城的时候,她带着他去同赫连姗喝酒,席间提起她的父亲,她便是一副颇为头疼的模样,不愿让她二姐多提。
如今看来,却也是不假。单凭她今日与小阏氏的几句交锋,也能瞧得出来,他们父女之间,并不十分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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