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结束)入赘(2/2)
几位长辈大为吃惊,见窦夫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都跟着把心放回肚子里。娄县令老调重弹,叨叨了几句不破不立,去金陵成亲,也未尝不可。
娄青君私下跟她咬耳朵:“若定下来,我也跟妹妹同去!”
“江南恐不太平,阿姐不怕?”张姝问。
娄青君不服气:“你都敢去,我还能比你胆子小么?再说呢,窦夫人和侯爷夫妇还能让你孑然一身空着两只手去?跟你作伴一起南下,指定顺顺当当!”
后来证明她这话算是说对了。
先说侯爷夫妇和窦夫人,回京后立即分头去忙。
张侯爷在万岁跟前请封了世子,杨敏之入赘一事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
堂堂六省巡抚成了杀猪家的赘婿,官员们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
承恩侯府在朝中一无根基,二无朋党,当真是白瞎了清举雅量文武双全的状元郎!
有人幸灾乐祸暗中看好戏,有人替杨敏之惋惜。
侯爷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只嫌还不够招摇,在皇帝御前哭,说自家世子在江南吉凶难测,他心里担心的很。
他也不指望世子在江南耀武扬威作威作福,只恳请皇帝赶快把人召回来,他还等着好女婿跟女儿成亲呢!
又说,“巡抚六省节制三司”说得好听,就是一纸空文!
万岁就像才知道这回事一样,表现的非常震惊,当即命人把兵部的人喊过来,给侯爷当面解释。
自从兵部尚书被抓,代理尚书一职的是兵部侍郎。
侍郎心中连声叫苦,心说万岁下达一个“节制三司”的旨意只要上下嘴皮子一碰,哪知道底下人就是扯豁嘴跑断腿,也不一定能把事情办成啊!
退一步说,赣江王还假装老实着呢,你杨敏之要兵权想干嘛?让藩王拿一个万岁不容宗亲的把柄吗?
侯爷不是朝堂中人,这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兵部侍郎可不敢跟他明说。
只硬着头皮跟侯爷解释,说兵部下达文书给五军都督府,都督府再上书内阁,内阁再请皇帝旨……当旨意再转一圈到五军都督府,都督府协同各省都指挥使司,才能调遣当地卫所。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侍郎心说,文书到内阁就石沉大海,万岁对所有上奏留中不发,你让他一个兵部侍郎能怎么办!
侯爷听得似懂非懂,满脸无辜的说他不懂朝廷规矩也不参与朝中吵闹,更别跟他提什么兵权的事,他只关心自家世子的安危。
他常听戏文里讲,钦差大臣到了地方上被奸人欺负,甚至还可能……这样的事一定不会在我朝发生吧?
这个问题问得相当刁钻,兵部侍郎可回答不上来。
万岁又叫来吏部,问杨敏之眼下在何处?吏部说不知道,还没有最新的奏折递送入京。
这时,内阁呈上赣江王快马加鞭送上来的新一封悔过书,里面好巧不巧提了一句,杨敏之从南昌走后,到吉安拜访卢阁老去了。
你看人家赣江王也聪明着呢。明摆着告诉皇帝和首辅,他可没有动杨敏之一根毫毛。
朝中官员既愕然又觉好笑。心想王爷这谎话编得好拙劣啊。谁都知道,卢温祖孙和杨敬庭父子有嫌隙。赣江王说杨敏之去拜访卢温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当然他们都不知道杨敏之另领了圣意。
都察院对赣江王的攻讦越发凶狠。兵部、内阁和地方的协同也终于开始不动声色的运转起来。
侯爷日常在太极门晃悠,等着从南方来的新消息。
要是换成别人,见天的往太极门和六部值房门口跑,有偷窥中枢之嫌,早被逮起来了。
万岁对侯爷表现出相当大的宽容。表彰他回老家后的清丈事宜完成的很好,从京郊皇庄里拨出一部分田地和庄园赐给他以做嘉奖。
懵懂的张侯爷终于懂了一回,万岁在安他的心呢!
张侯爷和万岁掰扯时,何氏去宫中探望张贵妃,被贵妃好一顿埋怨。
贵妃还记着上回兄嫂不帮忙的仇。现如今,首辅家的公子被兄长七搞八搞的鼓捣成上门女婿,丢了跟首辅的那层关系,让她更加火冒三丈。
贵妃一生气,从万岁那里搜刮体己越发变本加厉。
她已经显怀,年底就要生产。日常挺着肚皮指着满殿的金银玉帛对猊奴说,也不指望他多出息了,这些好东西都是给他和弟弟妹妹留的。
猊奴不吭声,突然来一句:“皇兄也记到母妃名下了,母妃的家当别忘了给皇兄也留一份。”
把贵妃给气得够呛。
万岁忍着贵妃殿中戳瞎人眼的珠光宝气去看她,她拿帕子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说,她想开了,等猊奴长大,请万岁给他找个好地方去就藩吧。她觉得河南原郑王那块地方就不错。
尽管万岁已从侯爷和贵妃身上反复领教过张家人与众不同的鲁莽与厚颜,还是对贵妃又叹服了一把,心说她倒是挺敢想的。看着她日益隆起的肚皮,终究什么也没说,去了皇后那里。
吴皇后已召见过窦夫人,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随后吴皇后跟万岁商量,由皇后出面给张姝颁下凤旨,令张姝南行到金陵与杨敏之完成婚约,封赏其为三品淑人,赐予诰命凤冠霞帔和七翟冠头面。
朝堂和内廷在以张侯爷为首的张家人的轮番吵扰下,对于发生在侯府身上的任何事都见怪不怪了。
侯爷夫妇忙着嫁女兼招赘,和窦夫人从京中再次返回保定。
万岁拨了两艘官船运载嫁妆家具和金银细软,东厂和锦衣卫都派人随行,再加上原来赏给侯爷的八十名亲卫,护送张姝南下金陵。
江南大船商江家敬献了一艘客船,用来载张姝和娄青君等女眷和送亲的客属。
张姝和母亲、义母还有窦夫人,分别时自是泪水涟涟,惜别依依。三位母亲跟娄青君叠声叮嘱,请她照顾好阿妹。
作为女方兄弟的张幼郎和娄少华,加上已下场院试取了秀才功名的杨源,三个少年人也一同去金陵,一面送亲一面游历,待行得万里路回来再求取功名。
张姝等人从沧州码头登船。
两艘官船一前一后,将客船护在中间,沿着辽阔运河,浩浩荡荡的向南方驶去。
在南来北往的船只避让下,三艘巍峨耸峙的大船扬帆踏浪,顺大河而下。
张姝起初还有些惦念爹娘义母和窦夫人。每日里看着金乌东升西落,瑟瑟秋江从明到暗又从暗到明,想起自己曾经跟陆蓁说过的话,“路总是要自己选,自己走,不要后悔也不要怕”。
劝别人总是容易,轮到自己就有些难。好在她比以前变得更勇敢更从容,不畏惧前路,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每日睡得安稳,噩梦不再来。
在江西和浙江交界的一个村落。又一场秋雨过后,袅袅炊烟从土屋院墙间升起。
连日奔波后的杨敏之和杨清等人找了个农户,使了点银钱借用灶台和柴火做饭。
杨敏之和卢阁老已深谈过,该办的事已经办妥。离开吉安,准备去浙江。
杨清给马匹清洗喂食,杨敏之坐在树下看他派出去的斥候传回的消息。
姝姝竟然离了保定,往金陵而来。
中间既然有他母亲的手笔,路上的安全自然不用担心。
她南行这一路大张旗鼓,万岁和父亲恐怕也有意借这趟声势浩大的送亲之行交付于他一些别的事情。否则他的人不会轻易就探听到消息。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真的来找他了。
杨敏之心头发热,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头一回对斥候的只言片语很不满意。渴望再多一些关于她的消息,看来只能他亲自去了。
贵妃:累了不折腾了...
皇帝、王爷:憋个大的
张侯爷(一脸清澈的无知):憋个什么大的?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