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1/2)
六月天
赵承被杨敏之派到金陵周边公干,娄青君说在屋子里呆了一冬天憋闷的很,趁春光正好也跟着去走一走。
娄少华等人回国子监继续学业,赵承府上无人做饭,姜宝郎不想回客驿,就跑到巡抚府混口吃的。
张姝心想,怪不得娄阿姐说姜郎君有些傻。明知道杨敏之看他不顺眼,还敢往跟前凑。
笑眯眯的安慰夫君,说马上就叫人把他叉出去。
杨敏之说不用,大方的表示把书房狭窄简陋的床让给他。
还是抱着自家又香又软的娘子睡得舒服。
张姝其实也早已习惯每晚偎依夫君宽阔温暖的胸膛才能安睡,心中不免羞耻的想,只要不是行房,她让他一让也无碍。
国丧期起初,娄青君也跟她提醒过。不同于两位母亲在信中既委婉又郑重的口吻,娄阿姐跟她附耳说了很多让耳朵发烧的悄悄话,她初听了只觉惊世骇俗,红透了一张娇面。
原以为自己已很能承受为人妇的种种羞人事,此时方知跟那些胆大情浓的青春少妇比,她还嫩的很呢。
临了,娄阿姐还笑嘻嘻的跟她玩笑:“这是夫妻情趣晓得不,也就是你俩新婚放不开,杨妹夫怕你脸皮薄经不起,没跟你使这些手段。”
她被娄阿姐说得又是害怕又觉新奇。
当杨敏之再提什么稍显过分的要求,她不再如起初那般抗拒,半推半就的就依了他。
只是越发羞怯难以自已。
倒给了杨敏之无比奇妙的禁忌之感。在他的抚弄和亲吻中,姝姝与在闺中时的柔怯无二,既饱含处子的天真弱质,又绽露出新妇的青涩妩媚。
越是不能越雷池半步,越教他和她体会到难以言说的刺激销魂。
小夫妻还和以前一样双栖双宿,恪守国丧期的礼仪绝不行房。只是关于规矩的底线被杨敏之打破,一低再低。张姝对他的容忍度也越来越高。
因着杨敏之打算巡察浙江时带她同去,以他做任何事都要未雨绸缪谋算周到的个性,很是忙碌了一阵子。等他回内宅安歇,时常已很晚。
开头几天张姝还等他回来陪她下会儿棋,给她念几页话本,后来回回和他说不了几句话就先睡过去了。
她没有在意,想必是自己抵挡不住春日困倦。
杨敏之心中有所惊觉,联想到她近日似乎吃得也比以往多些。食量大了,还嗜睡……
跟她私语莫不是有孕了。
张姝吓得花容失色,不敢相信。她上个月的月事正常来过。
杨敏之强自镇定,安慰她:“若是怀上也是在二月那些时日,一个月以前的事,不在国丧期内。阴阳相合最早一个月就能诊出是否缔结珠胎,待我请个有经验的大夫给夫人诊脉一看便知。”
等大夫号脉仔细诊过,说巡抚夫人脉象和缓有力不浮不沉,肾气平和身体康健,并非有孕。只给她开了一副平安方让她煎了当茶喝几回就行。
大夫看诊,杨敏之在一旁手捧医书虚心请教。
送大夫出门,和大夫又讨教一番才晓得,原来他家小娘子嗜睡贪吃不是因为怀孕,而是在长身体。
其实从二月份给她庆祝十七岁的生辰后,她的个头就蹿了一蹿,只是两人都没发觉。
闹了个误会,张姝红着脸把他一顿埋怨,又喜滋滋的跟他比身量。
依然只到他胸口处。
被杨敏之捏着她的鼻子笑谑:“男长三十女长十八,下官还能再长上几年,夫人只有这一年可长了,可要珍惜。”
张姝娇嗔:“那我以后只能横着长了?”
没有哪个女娘不希望苗条些。
怕她不好好吃饭,杨敏之忙哄她,说她是怎么吃也不会胖的好身段,又夸她丰神绰约,环肥燕瘦之处都让她占全了。
她听得又羞又美。也晓得他就会捡好听的说。现在穿的小衣裳连胸脯都裹不住,每每放下床帐他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
私下又做了几身尺寸宽裕些的新抱腹。
杨敏之却不满意,夜间令她羞答答的捧起两团玉雪红梅让他好生纵情了一回。
经过有孕的误会,二人都虚惊一场。
杨敏之暗道惭愧,他陡然意识到姝姝年纪尚小,过早有孕实为不妥,更不能让她像二姐那样频繁生育伤了根本。还是要和缓些,容她慢慢成长。
自此养小娘子越发精细。落到外人眼里,巡抚大人对夫人的爱重之情无人可匹敌,令人眼热艳羡不已。
姜宝郎终于从憨中透出一点精明气,杨敏之对他爱答不理的,他转头就奉承起张姝,涎着脸定要跟他们同去浙江耍上一耍。
张姝对于姜宝郎挨板子一事,对姜夫人始终有些愧疚。温言相劝杨敏之带上他也无妨。
杨敏之自从上回对姜宝郎动杀心,骇得姝姝为他急哭了一场,心里也暗怀歉意,哪能再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伤了夫妻之间的和气。姜宝郎愿意跟着就叫他跟着罢了。
姜宝郎喜不自胜,他长这么大,头回出远门到金陵,又头回从金陵跑到更远的浙江。沾了巡抚出行的光,路上安全无虞不说,还见到不少在江浙一带小有名气的文人墨客,与他们切磋叙谈,对书画鉴赏和碑帖收藏的见识都更上了一层楼。
郑磐和杨敏之在朝中的交锋天下士人皆知,这位河南布政使的妻弟仿若没事人一般,不计较个人身份,日日跟在姐夫的政敌屁股后头打转,不清楚的还以为他是杨敏之的清客门人。
同时又有小道消息从金陵影影绰绰的传开,说他因为倾慕巡抚夫人挨了巡抚一顿毒打一个月下不来床……
对于这些真真假假的传闻,江浙士人为之称奇,又叹服杨敏之的容人雅量。
同时也惹得士绅家的夫人女娘们对张姝的好奇之心愈加旺盛。关于她的传闻太多了,屠户家的出身,贵妃侄女的身份,被皇后亲封诰命只身南下完婚,夫君又是万中挑一的这么一个人,加之爱慕者亦步亦趋的跟随,巡抚大人都不敢吭声……
可以说,杨敏之巡察江浙的这几个月,人们对巡抚夫人的兴趣远大于对巡抚本人。
待她们见到真人,惊叹她的美貌之余,又深深折服于她柔韧豁达的性情和雍容闲雅的气度。
她们不知道,正是何氏的温柔随和、娄夫人的从容淡然、窦夫人的刚强睿智、吴皇后的宽和中正,还有杨敏之的怜爱娇纵,才成就了这么一个仿佛生来就自带光华的女娘。
在杨敏之还未大刀阔斧的在江南推行新政,在官员们畏惧于年轻气盛的巡抚节制三司生杀予夺的强权时,作为巡抚夫人的张姝,用她个人独到的魅力和柔软舒缓了巡抚和地方官绅之间微妙复杂的关系。从现在开始,到往后的二十年里,一直如此。
和杨敏之回到官驿,被他搂在怀里戏言要好好犒劳夫人时,她又变回了那个如蜜糖般甜美羞涩的小女娘。
反观杨敏之,就像一个陪家中夫人出游的闲散富家公子,每到一处只随着夫人的性子,或寻览名胜寄情山水,或由着她和当地官绅夫人们结交应酬吟诗作画。
得到当地官绅宴请时,一不谈官员考核,二不论清丈税赋,只品茗清谈笑语晏晏,让那些本想借机与之坐而辩道的胆大士子迷惑不解。不晓得巡抚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动声色、谋定后动的杨敏之才是天下士人认得的那个。
他们巡游江浙的最后一站才到浙江首府杭州府。到杭州时,姜宝郎的名声也终于传回了开封,郑磐忍无可忍派人将他捉回去。
临走前,一再恳请张姝来日有空到洛阳他清修的道观一览。在旁边冷冷听着的杨敏之脸黑得像锅底一般。直叫张姝晚上跟他好一顿连哄带撒娇才让他脸色稍和缓。
待张姝累得浑身酸麻,换来他一脸餍足,她不禁怀疑,这个狡猾的堪比狐貍的家伙莫不是故意做出个不悦的模样,哄骗她用那些难为情的手段伺候他吧。
她气鼓鼓的跟杨敏之理论,他恬不知耻的说换他伺候回来就是。
一个翻身将艳若桃李的女娘压到身下,修长手指拨开那两瓣仿佛被春雨打湿的水润唇瓣,一边温柔抚摩一边亲了下去。
他忘情品味的水渍声似乎离得很远,却又不绝于耳。从她身上裹挟出汹涌的甜蜜汁液,抽走了她全部的力气,搭在他两只肩膀上的粉嫩脚趾不由自主的蜷缩发抖,颤栗酥麻席卷全身。
张姝眼中含泪晤呜不止。果然又上了他的当……
他们到杭州,由江家作陪,和云台书院的程山长和程三郎晤面。
这时距程山长入京和杨首辅议亲,已过去整整一年。杨敏之和程山长从当初互相尊重礼遇的后生长辈到如今也走到淡漠疏离的地步。
巡察浙江这一路杨敏之已经见过各州府的士子,不论那些人对他表面上的恭敬是真是假,他对浙江的文艺学术和士子对新政的态度已了然于胸。程山长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他跟程山长也无深言可谈。
只是陪姝姝走一趟,她心中惦念要拜望黄夫人,以及看望江七娘。
张姝把程毓秀给自己的回信带去给黄夫人。
她自从去年秋天到金陵,先是托往北去的商旅往宣府捎了些御寒之物给陆蓁,一直没得到她的回信。后来和京中的吴倩儿通信,吴三娘说也没得到陆蓁的消息。再然后开春后,又给宣府和漳州分别寄了信过去,她和杨敏之启程浙江之前刚好收到程毓秀从漳州寄来的回信。
程毓秀还是如以前那般开阔随性,跟她说了很多岭南不同于中州的地理风貌和民俗人情,说她去泉州看过海港和日出,帮当地的土人治病,还学会了接生。秦韬是流放罪官,没有和她成亲,但是当地的土民都亲切的喊她程夫人,过年的时候还邀请她跟他们一起到妈祖庙庆祝。
在她信中,自由如故,好像没有任何事能难倒她,一点也看不出被出族的女娘的痕迹。依然是那个令张姝非常羡慕的娘子。
张姝把这封信留给了黄夫人。黄夫人展信泪流满面。
江七娘已经生产,是一对双生子。一双稚儿将近半岁,在各自乳母怀中酣睡,散发出柔软的奶香味,可爱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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