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1/2)
二合一
这句话一出,颜映奚狠狠怔在原地。
梵音现在茫然的眼神让她一下想到了她小时候,有一次也是生了重病,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喊疼。那回真是把梵音折腾的快不行了,颜映奚守在她病床旁边哭,她半梦半醒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
几乎也是和现在的梵音说了同样的话,那么小一个孩子,病的小脸惨白,却反过来安慰她,想替她擦眼泪。
一股酸楚猛地从心底冲上来,颜映奚鼻子都发酸发疼,她反应过来胡乱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妈不哭,你好好休息。”
梵音迟缓地眨了眨眼,头小幅度的动了下。
还没等再说什么,她又开始浑身疼了起来,头胀到仿佛快要爆炸,整个人瞬间蜷缩成一团。
颜映奚慌了,赶紧按呼叫铃喊医生进来。
梵音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浑身不明缘由的痛感终于彻底消停下去。身上的外伤经过秦嘉瑜的治疗已经只剩浅淡的痕迹了,不过原本也谈不上重。
真正重的还是体内的伤,她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冲击,哪怕疗养了好几天,目前也仍然还有不小的损伤。鉴于她恢复情况良好,一定程度上缩短了她的住院时间,不过也还得住满一周再视情况而定。
接下来这几天,他们得知梵音醒过来,都陆陆续续过来探望。颜映奚依旧每天下午来,但她注意到梵音似乎不记得那天下午醒来的时候喊过她妈妈,又恢复了一贯不远不近的态度,难免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颜映奚几次冲动下很想问问她,她能不能信她就是自己的女儿,但最后话还是憋了回去。一直以来她的态度都与陌生人无异,是这几个月才稍有好转,颜映奚不想因为短短一两句话惹得她们之间距离再度疏远。
梵音没察觉她的异样,对她的过度关心稍显别扭,却还是默默承了这份好意。
大抵是晕倒前的最后一幕让她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梵音忽然觉得,有时候也不必一味拒绝。
曾经的她看过太多生离死别,也见过太多反目成仇,她从小便感受到了人心的恶,因此抗拒接触这些。总是需要很久很久,她才会愿意勉强相信谁,在此之前会时刻保持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警戒。
她从小便无亲人,自认无论各种情都淡薄。长大后就连唯一算作亲人的师父也离她而去,自那后,她便越来越讨厌那种失去什么的感觉。
所以,在当初舒泠没有丝毫犹豫地跟贺桁走的时候,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因为在她原本的设想里,她们也只是交易的关系,所以舒泠的离开是理所当然的结局,甚至往后或许就会再无交集。
她不喜失去,便从一开始就让自己不去重视,等到该到来的那一刻,自然就不会有什么感觉。
说她凉薄也好,说她无情也罢,这些对于她而言都算是比较轻的评价了,更难听的也不是没被骂过。
来到这个世界的前半年,她一直是这样想的。
可是恍惚中,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心态悄然开始发生了改变。她发觉自己似乎没再那么抵触其他人的靠近,甚至慢慢学会了接纳吸收别人的善意,就像调查部,玄门,又或者是她的粉丝。
梵音曾一度觉得那些人都只是因为喜欢原主,且并不知道其中换了个芯子的情况下才会表达对她的喜欢。但某一天随意看了几条私信,其中一条是一个经历着霸凌苦不堪言的小女孩。
她说了很多自己的经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但似乎还是会被人讨厌,被人欺负,被人推到角落里像凝视垃圾一样凝视。
可是她不敢反抗,她知道反抗并不会给自己带来解脱,她没有父母的支持,反而会被骂在外面闯祸。每天晚上她都会躲在被子里哭,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个样子对待她。
直到她看到了梵音同样遭受着无端的暴力,她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以自己的强大出现在镜头前,让那群黑子气的跳脚。
女孩说,她无数次憧憬自己可以和梵音一样做一个强大的人,有一些特殊的本领。只可惜,她太过黯淡无光,或许不知道哪日就再也坚持不住。
就连发那封信,她也没有想过会被梵音看到,她只是太难受,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所以才打扰。那封信的末尾,她小心翼翼地留了一句道歉,说她也不想散播负能量。
梵音看到那条私信之后联系了她,女孩就是景市本地人,她录综艺休息的空档曾和她见过一面。女孩名叫杜若冰,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瘦瘦弱弱的,见到她既是窃喜又是胆怯。
梵音请她吃了饭,和她聊了许多天。
她其实并不擅长开解人,也没有长篇大论的灌输什么思想,简单的聊了聊后直奔正题:她可以带她报复回去。
杜若冰惊讶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如此简单粗暴,梵音想着这样对于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女孩来说确实是有点不太合适,又改了口。
她可以带她去那几个人的梦里,让她们做噩梦,从此不敢再欺负人。
杜若冰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方案。
接下来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梦一般,梵音带着她到了一个云雾缥缈的地方,她让那些霸凌自己的人都以自己的视角经历了一遍更凶残的霸凌。
梵音给了她一条桃木珠手绳,只要那些人还敢对她动歪心思,她们就会继续被拖进梦里折磨。
两人私下加了联系方式,杜若冰发现那群人看见她总是不自觉露出害怕,甚至开始闪躲,整个人开心得快要疯掉。之前因为受到欺负,其他人怕受到牵连,都以沉默的方式远离了她。
从那以后,她在班上的日子也渐渐好转,至少能有一两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了。
其实最开始,梵音听了这些时觉得这些人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的行为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霸凌呢?
杜若冰却在她没有问出口时就表现出了自己的开心,她觉得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够了,这对于之前的她来说是敢都不敢想的场面。
她能理解他们的顾虑,他们不跟着伤害她,在她眼里来看已经是很好很好的情况了。如今愿意和她说说话,她终于不用是孤身一人。
大概是那时,梵音第一次恍惚。
杜若冰和她仿佛两种极端,一个是在恶的环境中仍旧保持着内心的柔软,愿意去接纳相信世界还是以善为主。而她在恶中磨炼久了,早已忘了善为何物。
对梵音而言,保持着众生一致的冷漠,是最好的立身方式。
而杜若冰却说,她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坚韧的力量,也是那种力量感染了她。也不止是她,还有很多很多人,其实都是因为她的厉害而崇拜仰望并向往。
有时追星的意义是一种自我期许的投射,看着如此闪闪发光的偶像,也忍不住去想自己会不会未来某一天也能如此优秀。
或许是杜若冰的话无声无息的敲开她冰封依旧的内心,冰悄然开始融化,环境也随之开始发生改变。就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原来她已经不知不觉的拥有了一些友情。
一些…不需要她付出任何代价,不需要考虑任何利益置换,也会愿意和她站在一起的朋友。
她刚彻底清醒过来时,司玄把她落在茶室的手串还给了她,尹红悦钻出来时满脸毫不掩饰对她的担忧。尽管梵音并不说,但她也清楚她之所以留下手串,是不希望她也跟着一起受伤。
尹红悦的鬼修术在梵音眼里也就堪堪入门的阶段,离拥有自保能力都还差十万八千里,当时意识到中了圈套,立刻不假思索取下手串。
偏偏那药不仅对人,还对鬼有一定的效用,尹红悦一同跟着陷入了昏迷,也是今早才醒。
尹红悦少有语气严肃了些,说她下次不要这样,有什么一起面对。左右不过一介亡魂,再死一次又有何妨。
梵音不语,她就在旁边一直絮叨,梵音受不了,最后告饶。
尹红悦这才满意的回了珠子里。
顾莲茹原本没出来,她倒是想关心一两句,可总觉得仍旧有些说不出的别扭。这段时间回来这珠子里之后,她便是连尹红悦都理得少了,成天一只鬼发呆,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梵音却在她别扭之际把她给召了出来,让她帮忙给舒泠带个话,就说她想见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顾莲茹很是惊讶,但还是应了下来。
舒泠得知梵音要见她,意外的同时又有些兴奋。这几个月以来她一直过得很煎熬,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这大半年来两人的相处。
平心而论,她几乎也没有帮梵音做过什么,还老是麻烦她,衣食住行也都毫不顾忌的花她的钱。其实她没有义务对她这么好,可是她也从来没约束过她什么。
后来认错人找到贺桁,她想也没想就跟他走了,满脑子都是希望他能够早日恢复前世记忆。然而却没想到又有变故,真正的心上人贺衍还躺在病床上。
最后,依旧是梵音帮她收拾了这些烂摊子,她却曾对她怨怼。
舒泠是情绪使然,但也知道没人理应承受她的坏情绪,只是没想到梵音比她想象的要决然。她不喜欢麻烦,而自己好像在无形之中给她制造了很多烂摊子。
后悔和懊恼与迟来的反思充斥着她的脑海,舒泠不断回顾这些时日的一切,忽然觉得亏欠了梵音,却又不知道怎么靠近她。
还是那天尹红悦的话给了她启发。
梵音确实是一个面冷心热且不自知的人,这件事也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舒泠来见梵音时,既开心又有点说不出的拘谨。倒是梵音态度平淡让她坐下说话,直接开门见山:“那天,多谢你出手。”
舒泠赶忙否认:“不不不,我也没做什么……”
她当时也是危急时刻的下意识反应,看到那个男人想伤害梵音,她便出了手。但那男人的反应更快一步,看到他们都到了,很快直接从另一边窗台跳下去跑了。
后来他们把梵音送去急救,她犹豫了半天,没再跟上。
她怕她醒来以后并不想看见她。
梵音平静地看着她:“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舒泠垂着眸小声说:“我知道你最近可能休息,之前有段时间去调查部比较多,那天想着碰碰运气,结果就听到他们说你出事了,就悄悄跟上去了。”
她就是想看看梵音最近过得怎么样,并没有想什么别的。
梵音沉默了好一会儿,舒泠有点无措的继续找补:“我真的没有想要死缠烂打,我知道这个方法不好,之前错过一次,不会再用了。”
“我似乎没有说什么。”梵音扯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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