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更新错误，此章原本缺失】（1/2）
第38章【更新错误，此章原本缺失】
重明自阴影中走出，右手滴答滴答淌着血，从他漫不经心的神色来看，这些血显然不是他的。
他垂眸擦拭着指尖，走到近处，訾灵给他递上一块白布，他顿了顿，伸手接过。
目睹訾灵撕裙裾的姬姜：“……”
“旧就先不叙了，灯会就快散场，我跟重明约好了去看。”訾灵稍微弯腰，认真地对上姬姜的眼睛，“别的忘了都没关系，千万记得我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妹妹，说好了我吃一辈子你的软饭的。”
姬姜：“……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这个人可信，你的话不可信。”
訾灵轻轻耸鼻，也没有反驳，只是愉快地笑了一声，直身道：“等你恢复记忆，就会想起来我们之间的深厚情谊啦。”
重明始终不做声，见她提起两盏灯，示意可以走了，才屈尊擡眸睨了一眼宫浮，“这人可信？”
姬姜没回头，只是安静一瞬。
“你要跟我走吗？”她问宫浮。
宫浮道：“我在虞城，就是在等你回来。”
姬姜便点头，“可信。”
虽然不清楚她跟宫浮之间究竟有什么深切过往，但对方知道她是魔界中人，还敢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身边，无论是否可信，胆量是足够了。
况且一个灵台境的高手，拐走对他们也没有损失。
重明道：“找个偏僻的地方等我。”
他故意不说具体地点，是避着訾灵，只要姬姜在城中，只要她不故意往有禁制的区域跑，他的虚无之相就一定能找到她。
姬姜瞥了訾灵一眼，后者笑意依然，仿佛浑然不觉。
“好。”
四人就此分道扬镳。
在季扬家耽搁了一段时间，街上热闹依旧，甚至比一开始更加拥挤，因为不久前那道龙形焰火，桥头望楼等上佳观赏地都被占据得腾挪不得，可惜金龙昙花一现，之后便没有了。
重明听着周围人讨论那道剑意，后知后觉地想到，使出这种招数，訾灵此刻应该是强弩之末。
“重明，我们要不要……先去成衣铺子，换身衣裳？”訾灵余光掠过那些奇异的打量目光，低头扯扯自己灰扑扑的破烂裙摆，又看向重明血迹斑斑的鸦黑袖摆，怀疑二人再这么堂而皇之地溜达，会被维护治安的捕快抓起来。
花朝节，逛成衣铺子的男女成堆成对，小二穿梭其中，没时间招呼新进来的客人。
訾灵不用人招呼，自顾寻了件合身的衣裙。重明只穿黑白色，因为他的眼睛分辨不出来别的色彩，訾灵在衣服里翻腾半天，没找到黑的，只能给他找了一身白的。
“姑娘好眼力，”老板娘摇着团扇走近，笑眯眯道：“这两套正是情人款，瞧二位郎才女貌，穿出去定羡煞旁人。”
訾灵茫然一瞬，她倒没注意这个，这两件衣服隔着十万八千里，谁能一眼看出来是情人款。
可老板娘说罢再看，确实，拿给重明那套白衣，从衣襟到纹饰都是红色，虽不惹眼，两套挨在一块儿，倒是相衬极了。
她下意识仰头，想询问重明的意见，恰好对上后者晦涩不明的眸光，直直注视着她，直至她脸上浮起疑惑，才撇开脸去。
訾灵：“……”
那是个什么眼神？
訾灵虽未喜欢过谁，但自认不是个迟钝的人，他人情意也能很快觉察，重明这个眼神……
不像喜欢她，倒像是她喜欢他。
她歪着脸，不等她琢磨清楚，重明拿过她手中衣服，率先走进内间。
訾灵只好放弃，换完衣裳出来，外面正在放新一轮的烟火。
重明侧身站着，望着天边的绚烂火光，明灭光线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如独立孤松，侧脸是流畅明晰的一道，陷落在阴影里，说不出的孤寂。
訾灵唤他一声，他回过头，散漫目光在她身上微微一凝。
訾灵付好账，提上那两盏属于二人的破烂花灯，先前她总自己提着，这时终于分出一盏，递给重明，巧笑嫣然：“你自己拿着。”
重明接过花灯，问她：“你的衣服是什么颜色？”
訾灵道：“红色。”
“衬你。”
她似乎天然就适合这些深色，相较于素净寡淡的白，颜色热烈一些，她颊边的小发辫都显得更活泼。
訾灵弯眉轻笑，拽住他的袖子，道：“走吧。”
这一波烟火尚未放完，他们站在石桥边，心照不宣地伫立，仰头看着天空。
“您生气吗？”訾灵忽然问。
重明知道她指什么，漠然反问：“你觉得呢？”
訾灵笑了一声，“这不怪我，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过您，我是来杀您的。”
重明眉间蹙起，侧目道：“我们从前果然认识，主仆印就是那时候种下的？”
訾灵撇撇嘴，小表情灵动又可爱，“还说呢，我就这么一说，根本没动手……”
“我不大记得我是如何离开息魔涧的，醒后见的第一个人便是汤吉，汤吉说，我只是想开了，想尝试人间百味，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在说谎。”
所以他从来不信汤吉，但也多次试探过自己离开息魔涧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据他所知，他离开息魔涧前夕，汤吉也在息魔涧中。
可惜那老东西不知当真一无所知还是有意隐瞒，嘴严得像蚌壳。
重明只知晓自己忘了一些东西，不过他在息魔涧时大多在沉睡，记忆本就断断续续，多次追问汤吉无果，便也作罢。
“果然是汤吉把你骗出去的，这个老东西……”
“骗？”重明敏感地眯眼。
“都是些琐碎，没什么重要记忆，你忘了也不打紧，只消知道别信汤吉就成，不过这点，现在看来不需要我来提醒。”
说话间，訾灵忽然在人头攒动的桥头看到四个熟悉的面孔。
定睛一看——桑文曜，岁宝英，另有两位熟悉的师兄师姐，黎馨和陈乐。
他们挤在人群中，龇牙咧嘴，间或看向身旁的同伴，从说话口型来看，约莫是在说脏话。
訾灵回头看向重明，河道两侧花灯绵延，他们眼底倒映着细碎灯火，彼此对望。
訾灵道：“要过去打招呼吗？”
重明垂眸看她，“不是说我们约好了吗？”
他格外强调了“我们”二字。
訾灵笑起来，“看来您不打算找我算账。”
“并未对我造成实质伤害，看在你一路尽职尽责的份上，可以功过相抵。”
这是重明第一次学会功过相抵。
以往他不明白功与过为何能放在同一个衡器上，但今夜他有些懂了。
不过是衡量的人嫌“过”太重，千方百计想抹消而已，所谓的“功”，便是衡量者的偏爱。
他不想杀訾灵，所以学会了功过相抵。
訾灵颔首道：“那我们别挤在前边，否则让他们看到，想不打招呼都不行。”
“走。”重明落下了言简意赅的一个字，四周人群熙攘，摩肩擦踵，他却能精准找到她的手，握紧时稍稍加重力气。
好像怕抓空了，又好像怕弄丢了。
訾灵微微怔愣，任由他牵着走出人群，或许走了有一会儿，两人站在一间门户紧闭的商铺檐下，訾灵依旧看着紧握的手，一脸怔忪。
“重明，”她轻声唤，又擡起脸，“可以松了。”
他们站的位置正好，街上还有来来去去的人，既不拥挤也不冷僻，若是烟花燃放，只需要一擡头就能看见。
重明没转头，侧脸显得有些冷淡，“你现在还有灵力？”
訾灵老实巴交摇头。
“那就牵着。”重明道：“别走丢了。”
……虽然没有灵力，但她还不至于走丢。
这句话訾灵没说，她忍耐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笑起来，看向街边来往的人群，笑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可比我在极北荒原见到你时生动多了。”
重明想起极北荒原她哭的泪水涟涟，语气又冷了些：“我虽不记得你，但你当时应该认得我，却装得好似我们第一次见，若不是主仆印，连姬姜都被你瞒骗过去。”
“主仆印是我故意让姬姜发现的。”訾灵放松极了，料定重明不会发难，她什么话都敢说，“反正你当时不会放在心上，事后想起来，我正好取信接近于你。”
“……杀我？”
“杀你做什么？”
訾灵失笑，“我在魔宫一年多，真想杀你，即便很难成功，但你觉得叛军乱党中，能没有我一份？”
“那你处心积虑接近我，到底想做什么。”
“借你这股东风，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什么事？”
“杀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