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1/2）
第七十七章
律的记忆告诉自己，现任的菅原家主绝对不会有事，对方凭借着这次心脏的受损成功掌握了反转术式，但是他听到少女说出对方受到致命伤时，依旧心里咯噔了好几下。
霎那间爆发出的最后一丝残余神力直接使少女致死，她在临死前，还未想明白为什么堕神的血液居然会失效了。
她对于这滴血液太过于自信了。
律顶着一把已经融入于自己体内的短刀，一路飞向了菅原族地，这片原本想被天皇铲平的土地现在依旧保留了下来，还被重新扩建过了，大概是天皇太过于害怕菅原公的怨灵，所以将赏赐给对方后代一堆东西，以求怨灵不会找上皇宫内的他。
此时，菅原族地却成为了一片废墟残垣，周围是一堆尸体，还有不少菅原族人躺在地上大喘气，而六眼则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六眼还活着，并且目前状态比任何人都好，完全看不出他有受到过致命伤的痕迹。
律站在不远处没有走上前。
不过六眼很快发现了他，他朝着律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呦，馔酱你来了啊，恕我不能站起身招待你。”
哦，还是他熟悉的六眼。律内心默默地说道。
“没事，我习惯了。”每次遇到六眼对方几乎都是这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招待他是不指望的了。
“喂喂喂，我好歹也是大家族的家主，给我点面子嘛——”
“嗯，好。看到你能活蹦乱跳的样子我就很欣慰了。”
“......”六眼一时语塞。
律露出了个浅浅的笑意：“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地上有一堆尸体，恐怕对方接下去就该有一堆家事需要处理。
六眼赶忙站了起来：“真是冷漠啊！对了馔酱，你能告诉我——你左胸口的那滩红色的痕迹是什么吗？”
糟糕，赶过来太着急一时间忘记处理了。律的额头上渗出了一些汗，他心虚地把衣服变换了一下，换了一副干净整洁的模样。
六眼：这明目张胆地掩盖事实的举动也太过分了！
天色已是清晨，虽然太阳还未完全升起，但是属于清晨的明光为黑暗笼罩的夜带去了新的一天。
夜晚里沉睡着的人们纷纷醒了过来。
六眼还需要为家族里的死去的人收敛尸体，此外还要上报天皇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没想到学会反转术式后，他片刻都没歇息就需要匆匆忙忙地迎着一件又一件事。
一周后，六眼这次没有带家仆过来，而是只身一人来到的小木屋前。
律像往常一样，待在门前的石桌上品着茶，只不过平时围绕在他身边的三只小狐貍已经不见了踪影。
六眼很自然地坐在一张石凳上，亲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很豪爽地灌了下去。
“查到凶手了吗？”律问。
“没有，手段很高明，整体实力很可能在我之上，不过我怀疑是阴阳师，对方所施展的术式大部分为式神出面攻击，而且很喜欢玩声东击西这种套路。”六眼臭着张脸神情恹恹地说着。
“这样啊。”
“那你呢？可以告诉我了吧，你是被谁伤到的，要不是族内事务繁忙，你哪能拖延七天。”
“是是是，欧豆豆说的对。”
“哼哼，这个时候称呼我弟弟肯定是想转移话题！”
六眼表示自己已经看透了一切。
律知道对方这次来肯定没办法忽悠过去，于是只好无奈地开口：“大概也就是一万多只鬼怪、一只怨灵和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咒术师偷袭吧。”
“哈——？别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啊！”六眼拍了拍桌子，两只眼睛直视着对方，“说清楚点有哪些鬼怪，怨灵具体是那只，咒术师又是长什么样子？”
律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没有对上六眼的视线。
“啧，很好，能判断出怨灵是菅原公了，不然你也不会不肯说出口。”六眼生气地支着下巴，“鬼怪太多了那就容许你不说了，快描述一下那位咒术师长什么样，好歹之后我路过碰见了然后给你报仇哦！”
“咳，好吧。”律举起双手投降，“一个女性咒术师，黑色的长发......最明显的还是她额头上有道缝合线。”
六眼拿着茶盏的手顿了下，马上反应了过来那位咒术师正是他遇到过的卖饼少女：“那个椿饼——”
律未等他说完，就已经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他沉住气撒了个谎：“没事哦，就是对神明有点影响的毒，不过问题不是很大，只能在战斗中牵制一下我，很快就解决了。”
六眼疑惑：“这、是真的吗？”
律看向对方的表情很淡定：“真的，你放心。而且那位咒术师被我出其不意出手杀了。所以，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有关于攻击你的阴阳师吧，你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六眼细细地打量着律的表情，琢磨了良久也没看透对方，只能暂且相信了他。
“怀疑对象倒是有个，但是不应该啊，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你是说——安倍晴明？”
“嗯，能够操纵好几位大妖的人，目前来说只有他一个人。除非还有什么隐藏在民间强大的阴阳师。”
“如果是他的话，那就不好办了。”
“是啊，天皇对他的信任可比对菅原家高多了。”六眼自嘲道。
然后，六眼的语气变得深沉了下来：“但是，万一真的是他，除非我想带领家族和他两败俱伤，否则只能将这件事暂时压下去。”
说到这里，六眼闷声抿了一口茶，然后在几秒后又抱怨道：“你就不能多准备点酒吗，好歹也是主管丰收的神明，下次让我来时多喝点你酿造的酒吧。”
律愣了下，笑道：“好，下次一定。”
之后再见面，已经是六眼年迈之时，也是对方......即将逝去之时。
等到律主动再次出现在六眼面前时，对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掏出根拐杖，愤怒地往地上敲了敲，把地面敲得“咚咚”直响，还把一旁服侍他的儿子给吓得惊慌失措。
看不见神明的六眼儿子茫然地上前询问：“父亲，请问您为何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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