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上）（1/2）
番外四（上）
恋综结束后，徐静舟很快回到了往常的生活和工作节奏中。
鹿鸣在家，他晚上总还是按时下班回去吃饭的，年后弟弟跟周行昭同居后，除了周六日，他又开始了日常加班。
不过现在好一点是鹿鸣进了公司，他家宝贝弟弟就像个准时的人形小闹钟，只要对方不是忙得松不开手，下班后过几分钟就会给他发消息提醒，让他能第二天做的工作别赶在今天处理，下班，开启夜生活，该约会就约会，该休息就休息。
对方刚进公司难免事情多，但站稳了脚跟就赶紧休息休息，不用赶得那么紧，而用鹿鸣的话来说就是他当哥哥的要以身作则。
被弟弟的坚持搞得没脾气，他到底是慢慢地调整了一些工作习惯。
毕竟他并不愿意对方跟着自己一起卷。
除了公司内部的“小拖油瓶”，外部还有个大的。
在鹿鸣和周行昭同居后，穆远川一周里少说要约他两三次，除非是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不然总还是能见一面的。
而这都两周了，对方却没再约他。
虽然不是没有聊天，但跟见面相比是明明白白的两码事。
他知道穆远川在剧组，猜着可能这两周戏份多，比较忙，可这样想也不能完全消解他的疑惑和些微的焦虑。
像他这样一心只有卷工作，性格严苛无趣，嘴巴又不会说好听话的人，任谁都不会有那么好的耐心吧。
中午跟鹿鸣一块儿吃饭的时候被敏锐的鹿仔觉察到了这点小心思，对方追着问了两句，他做些心理准备才尽量绷着脸色交代了。
这事要是不跟弟弟说，他更不愿意跟别人说。
听完徐静舟的话，鹿鸣撑着桌子，笑眯眯地凑过去，拖长了语调道：“哥——他不找你，你去找他嘛，总不能一直让人家主动，对吧？对他有好感你就主动点儿，让他也感受到你的心意呀。”
徐静舟微皱起眉，这说的有道理。
是不该总让对方主动，他一样应该有所表示，而不仅仅是被动等待，感情是两个人的，又不是穆远川一个人的。
戳破了显而易见窗户纸的鹿鸣没继续多说，感情的事如鱼饮水，即便他对哥哥跟好友在一起现在挺乐见其成的，但实际还是人家俩相处的嘛。
他哥从小就跟自来熟这样的性情不沾边，家里的变故之后心防更重，在两面三刀、尔虞我诈的商场里待久了，不硬起心来肯定不行，久而久之就更更更难去袒露感情、表达自我了，还会抗拒过于亲密的感情，被动地故步自封。
他能理解。
也亏得是穆远川。
从过完年到现在又过去了大半年，那两人是慢慢悠悠不疾不徐地来往着，显然有自己的相处方式和节奏，他最多偶尔调侃几句，别的并不插嘴。
他哥挺乐在其中的，这就行。
他可太想给拐了卷王哥哥出去玩儿的穆影帝点赞了。
离开总裁办公室，他给穆远川打了个电话问明白情况就放心了，没再多掺和，这回大概也许可能会歪打正着吧？
办公室里，答应了弟弟要午休的徐静舟根本睡不着。
他坐在办公桌前，攥着手机，在微信页面和拨号界面之间来回切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烦躁地按灭了屏幕。
九月末的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被遮光帘稀释了亮度和热度，却依旧是明朗的。
看着手机屏幕上倒映出的自己，好一会儿，他缓缓深呼吸了一个来回，重新解锁手机，给穆远川发了一条微信消息问对方最近几天忙不忙，不忙的话他可以去剧组探班。
认真说，他没去探过穆影帝的班。
等待的时间总是焦灼，几分钟后收到回复他的心绪才慢慢平稳下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不只是心烦，还有难得的紧张……
果然感情是最难掌控的东西，比工作难太多了。
但看着穆远川回复的两句话和一个喵喵捧心的表情，他又觉得这感觉很不错。
难掌控，那就不去掌控，去感受、去享受就好。
到了约好的这天，他特意腾出了上午的时间准备午餐，没带司机，自己开车去的城郊影视基地，头一次过来，他才知道这一路即便路况不错也要一个小时。
一来一回至少两个钟头。
而穆远川在这个剧组待了有快三个月，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却从没跟他说过一句远，说过一句累，这让他的心情不无复杂。
到了之后是穆远川的助理出来接的，对方把他引到场地边就接过午餐先送去休息室了。
剧组上下那都是5G冲浪小能手，自然没有不认识他的，导演在忙，除了俩副导结伴儿过来跟他打了声招呼之外，就没人敢上前了，他的高冷圈里圈外是出了名的。
对此他乐得清闲，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还在戏中的穆影帝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对方演戏。
这部电影是古装探案悬疑剧，还带了一点玄幻色彩，听穆远川说起来就很有意思，对方还专门跟他说男主没有感情戏，让他放心。
嗯——他确实放心。
放心却又心痒痒地想来亲眼看看。
电影里的男主人设属于天煞孤星那种，戾气重，独来独往，最后以身死成就大义，角色弧光拉满，好巧不巧的，眼下这场就是男主死前那场戏。
明知这是戏，看到穆远川平静疏离、毫无挂碍的眼神，他不由得有些……心疼，并不喜欢这样的神情。
跟整个世界都不再有牵绊，是孑然一身的孤寂。
和对方平时给他的感觉是有些许重合的。
穆远川看着随和好脾气，实际上待人亲疏有别，说白了对绝大多数的人和事根本不上心，这才是真的冷心冷情，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而在他面前的穆远川总是带着温度的。
温和耐心，偶尔强势，总有层出不穷的想法，总能给他各种各样的惊喜，是相当相当上了心的。
一场戏结束，他收起思绪，看向一眨眼工夫就出了戏的穆影帝，微勾起嘴角，敬业又业务能力强，脾气还随和好相处，这样的演员走哪里都很难不被人喜欢，人缘绝好。
穆远川跟导演简单说了两句，随后径直走到徐静舟身边，笑眯眯地牵住了人家的手，问道：“演的还可以吧？”
徐静舟垂眼看了看两人的手，古装的大袖正好给遮住了，也就没挣脱。
他擡起眼道：“岂止是还可以，分明是非常好。”
除了演技好，穆影帝这身古装扮相一样很出彩，粉丝们说明明可以靠脸靠身材当花瓶吃饭，却非要凭本事，甚至于现在大家提起这位拿下影帝大满贯的演员，首先说的都是能力，而不是一眼就能看到的颜值。
可以说是年纪轻轻就成了后辈的天花板。
徐静舟没有拒绝这样的牵手手，让穆远川的心情越发好了。
在对方手心里捏了捏，又揉了揉，他才牵着人往休息室走，笑道：“你这一句夸奖可是能顶一百句。”
徐静舟看了穆远川一眼，正好撞上对方带着笑的眼睛，他停滞了下，很快转开了视线。
穆远川将徐静舟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握紧了对方的手。
怎么说呢，能忍不住主动问他，能主动提出来探班，算是阴差阳错了，徐静舟表露的感情是很少，但他不是感受不到。
感情内敛不等于没有。
只是一想到现在还只能牵牵手，他心里不免有几分郁卒，再有耐心，也搁不住喜欢的人就在眼前还不能做更多的抓心挠肝呀。
进休息室卸了妆，助理和化妆师出去后，他脱掉了还沾着血浆的外衫，看着徐静舟打开食盒，一下就闻到了食物的暖润香气，他笑问道：“带了什么？自己做的？”
徐静舟将筷子递过去，应道：“都是家常菜式，外面餐厅吃多了，也换换口味。”
穆远川看着摆开的四菜一汤，嘴角勾了起来。
他口味偏辣，不喜欢甜，而鹿鸣是甜辣口，徐静舟学做菜一开始是为了弟弟，但出于膳食健康角度考虑，自然是清淡的、甜的菜式居多，最多只带一点点辣，连带着对方自己的口味都被养得很淡，可跟他一起吃饭总会兼顾一些。
不是甜辣，而是辣。
一顿午餐舒舒服服吃完，他把餐具收拾好，将干泡台摆了出来，开启饭后一杯茶模式。
等端上茶杯了，他扫了眼保温食盒，道：“综艺之后，除了小鹿就只有我能尝到徐总的手艺了吧？”
瞧着卖乖的某人，徐静舟慢慢悠悠地抿了口茶，不疾不徐道：“我没那么多时间给别人做。”
这就是肯定的回答了。穆远川起身一步迈到徐静舟身边，跟对方手臂挨着手臂挤在一起，“我的荣幸，不过真要说起来，吃火锅的时候要是不能选择鸳鸯锅，你是选清汤还是辣锅？”
听着穆远川不无酸溜溜的语气，徐静舟没太在意，只当对方是在开玩笑。
他淡定坦言道：“自然是给你单独调一份蘸料。”
闻言穆远川微微叹了口气，歪靠在徐静舟肩头，半垂下的眼里带着些许阴影，想什么呢，对身边这个人而言，弟弟第一工作第二，他能排第三就该谢天谢地徐大总裁还愿意在工作之余谈个恋爱了。
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
徐静舟顿了顿，刚偏过头，脸颊就蹭到了穆远川还没摘的发套，发丝微微凉。
他询问道：“是最近比较累？”
穆远川应了声，“还行，离杀青不远了，我的戏份比较集中，不然肯定要去找你啊，文字聊天，就算是视频，跟面对面见一见还是不一样，最重要的是——”
“什么？”
“不见面怎么牵手手？”
穆远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这么近的距离徐静舟听着有些烫耳朵，他稍微撤开了些，默默地又端起了小茶杯。
这说的相当亲昵……咳。
稍微缓了下，他再次问道：“这么远，每周都自己开车往返几次，不累吗？其实你不用专程跑回市区，最近忙我能理解，有时间我可以过来。”
穆远川倒没觉得来回跑是折腾，“想着是要去见你，就没感觉累，主要是我自己乐意啊。”
徐静舟有一秒钟的反悔，就不该问。
他垂眼给对方的杯子里添了茶，稍微压了压嗓音道：“天天的嘴上跟抹了蜜一样，喝点儿清茶冲一冲吧，省得腻到了自己。”
穆远川晃了晃杯子，放下了，咱徐总这就是嘴上不饶人呀。
他稍微坐直了些，眼神直勾勾盯着徐静舟手里那只同款杯子，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微微弯了起来，盈满了笑意。
他放低了声音询问道：“这叫情到深处水到渠成，说的都是自然而然的事实，怎么会腻？再说了，真要冲……那也该是用你的茶杯。
“这叫解铃还须系铃人。”
胡说！徐静舟的脸颊连带着耳根在一瞬间烧了起来，攥紧了手里的陶瓷小杯。
四目相对，僵持了半分钟之后，穆远川主动凑了过去，轻轻握住了徐静舟的手腕，顶着对方的视线慢慢喝掉了杯子里余下的半杯茶，温凉。
也滚烫。
他品了品这口茶，颇有点遗憾地叹了一声，“怎么办，还更甜了，要不再来一杯？”
徐静舟转了下手腕挣开穆远川的手，放下杯子后瞥开了眼，“得寸进尺。”
穆远川注视着徐静舟的侧脸，对方是妥妥的冷白皮，尽管把人衬得分外冷淡，还带有几分独属于高岭之花的禁欲气质，不过这样的肤色除了衬托气质和好看之外，还有一点明显的好处——
只是耳根红了些就十分显眼，藏不住的情绪。
他重新靠回对方肩头，闭了眼养神，“那茶就先不喝了，下回再说，现在给我靠一会儿吧。”
徐静舟没拒绝这茬，略紧绷的情绪在一片安静中逐渐缓和了下来。
他总觉得今天的穆远川有点奇怪，但真要说的话又抓不住头绪，是他的错觉？毕竟他在感情上不能说是敏锐，尤其是对……爱情。
穆远川睡是没睡着的，默默思量着。
徐静舟愿意主动来找他，是不是也说明对方比他想的要更加在乎他呢？跑这一趟背后的意味比探班本身更值得高兴。
两人又待了半个多小时，徐静舟在穆远川坐直后站起了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衬衣，问道：“这部电影拍摄完考虑休息一段时间吗？”
尽管不明显，但还是稍微有些疲累吧。
穆远川懒洋洋地靠到另一边的沙发扶手上，回道：“稍微休整下，我时间多了……徐总别嫌我粘人哦~”
说着他还递了个k给徐总裁。
徐静舟看着穆远川，对方这双棕色的桃花眼潋滟而明朗，尤其是笑起来的模样，任谁看了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想到自家弟弟说过的话，他深以为然，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他自然应该多主动一些。
思及此，他靠近一步，弯腰凑近穆远川，嘴角勾了起来，冷淡的眼神也缓和了许多，带上了笑意，回答道：“不嫌你粘人，我很乐意你常驻我的办公室，而且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哪儿能一直是穆远川撩拨他，撩回去啊。
他是在感情上很生疏，但可以学，这方面他要向弟弟多取取经，对方现在是相当驾轻就熟了。
见穆远川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愣怔，接下来又没有其他更多的反应，他不由得皱起了眉，有些无措，这会不会就是……撩拨的错误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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