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起(七)(1/2)
风云起(七)
她对这人的死并不诧异。
而现在她心里疯狂的想法某种程度上连她自己也有些震惊。
这股血腥味在不久前她也闻见了,祁怀晏身上的味道和它别无二致,他那身黑衣服在朦胧雨夜里足矣掩饰将才发生过的所有痕迹。
她撑着伞站在昏暗的树林里,脚下是那个身上有一个明晃晃血窟窿的男人。
天上掉落的雨下的细密又缥缈,可她好像听不见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面容冰冷的看着地上的男人。
她本以为自己会惊惧,但出乎意料的并没有。
甚至......她并不觉得祁怀晏做错了。
握着伞骨的手指变得冰凉,连发丝都缀上些零落的雨珠。
她不是没有想过乐渡城此人的下场,只是没想到他的报应来的这样快。
那日在军营大帐里,她和杨缨曾格外凝重地谈及乐渡城故意陷害他的事。
虽然她们知道乐渡城策划那一系列伪装偷袭的事是为了嫁祸杨缨,再以他没保管好行军图为由免去他的将军之位。
但杨缨曾说根据他对乐渡城的了解,那人不像是能想出这些措施的人,与其说他是有心机计划的阴谋者,不若称他是个杀人如麻的无脑恶鬼。
这样的人最好操控,往往只需要抛出他心向往的橄榄枝,就能让他不计后果的照给定计划去做。
明瑜当时就想,像这样心有恶念但又不敢明说的人真正下手是需要有他人激励的。倘若乐渡城只是个想获利的执行者,谁又是促成他下令偷袭的元凶?
杨缨当时曾猜测是乐渡城身边的大军师沈均。
但明瑜犹豫了。
她搞不清军师这样的动机。乐渡城她不清楚,但这位军师沈均的名字她幼时曾遥遥听过几耳朵,当时他还只是个小小地方官。
此人城府深重,向来以利为先,一旦窥见向上爬的苗头就能毫不犹豫地抛弃旧主,因而当她听说沈均坐上北疆将军身旁第一把交椅的地位时并不意外。
可......就当时的局势来看,乐渡城已经是北疆大将军,即便没有太多主权也尚可有势,军师是他谄媚乐渡城能爬到的最高地位,又何必自己想一出吃力不讨好的策略去诱导乐渡城?
那么一定是别人。
给乐渡城下命令偷袭赶杨缨下位的一定另有他人,而且这方势力的地位绝不逊色于大将军,甚至遥遥高于他们之上才是。
至于沈均知不知道这其中隐藏的内情,就没人知道了。
话已至此,明瑜就再无力往下想了,她掌握的有限。耸耸肩,其实自己根本无需想这么多,只要阴谋没有得逞,杨缨无事不就行了吗?
当然,她是无法原谅乐渡城的,不管是被谁驱使,他的确做出了陷害自己朋友的举动,再叠加他在北疆恶名昭著乱杀无辜的声名,对他终有一死这件事明瑜并不觉得意外。
所以当明瑜在雨里看见乐渡城尸体,并且知道是谁杀了他时,她竟有几分赞同。
明瑜承认是当时自己不够大义,但对她而言,能毫无愧疚地只为寻乐子滥杀无辜的人都是垃圾。
生命值得珍惜,可不懂得珍视别人生命的人,又怎么配拥有这样珍贵的东西。
树叶被折断发出破碎声,她眸光再没有留在乐渡城躯体上一眼,转身朝来路走回去,身后踩断树叶的果然是不放心她而来的禾琴。
姑娘壮着胆子迈开来却看见走回来的明瑜,她脸上依旧笑吟吟的,对她说只是只猫儿。
禾琴见她面色平淡,也点点头没有过多在意,即使回温后突然落下一场雨也仍旧有些冷。
明瑜揣着一纸包茶叶,撑着一方白伞离开清风茶楼几步远时倏地停下来,回望着不大的二层小楼心情复杂。
别人问起,她都只说有段时间来不了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番南下需要经历的注定少不了,甚至有一瞬间她觉得.......她活着回不来了。
偃岚域是个神奇地方。
母亲的项链固然是主要目的,但还有一点,她想要查明沈清榕当年事件的真相。
她到底......到底为什么会死掉。
世上除了师父足以让她留恋以外,就只剩下这两件事。
那时她曾漏掉一个点,师父为何在那时叫她去寻母亲留下的项链?区区一条项链,他又为什么要操着那副只是提起就沉重的神情来说?
可对于这时的明瑜来说,那只是务必要找回来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而已。
叹了口气,清风茶楼也缓缓从她身后的背景中淡去。下了高阶,是夜色弥漫里的小巷子。
明瑜原本决定尽早出发,但前两日连续下雨,她只好将行程暂缓两日,马在院里打转了两日,眼下耐心逐渐消磨完,启程也就在眼前了。
街道昏暗,经过上次被月娘打晕的体验,她已经不敢再去走小道了,白伞在夜里突兀异常。
雨天上街的人不多,锦鞋不经意踩在凹凸不平水洼里的水声格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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