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杀张让(1/2)
诛杀张让
当宫中的线人将张让之事的首尾设法告知刘晞时,已是翌日晌午了。
刘晞捏着手中的纸帛,暗暗叹道:还是该想法子尽早把吕强从北门寺狱里捞出来。若他还在皇帝身边,那这个消息她定能早些知道。
她望了望外边儿的天色,然后便起身朝周围几人告辞道:“府中忽有急事,我便暂时失陪了。”
旁边几位出身太常寺的小吏,这几日早已见识过这位长公主的厉害之处,心中是半点儿微词也不敢有,闻言连忙起身相送。
刘晞擡手示意他们不必相送,径直朝鸿都门学的正门处走去,准备回公主府早做打算。
一路上的学生见到她后,莫不是躬身作揖,见礼道:“拜见祭酒。”
刘晞嫣然一笑,轻轻朝他们点头致意。
她的做派不可谓不温厚,可几人心中却都忍不住一惊,隐隐有后背发凉的感觉。
——因为前几日她也是顶着这张如春风般和煦的脸,毫不留情地驱逐了二十七位不遵新规、不学无术的学生。
刘晞仿佛并没注意到学生们古怪的脸色,飞快地出了正门,登上回府的车驾。
她甫一回到府上,便迅速派了几个人,暗中去打探皇帝今日的动向。
刘宏虽然没什么做天子的天赋,但好歹也做了这么许多年的大汉皇帝,耳濡目染之下,也算习得了不少本领。
譬如他知道,若不能一举将敌人除尽,那么就必须忍辱负重,绝不能打草惊蛇。
所以刘宏在知道自己不能处置张让之后,便火速接受了“张让含冤的事实”,并极为歉疚地给他新认的干爹加了两千封邑。
是的,这位皇帝今日在西园游玩时,曾对着诸宦官直言:“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
刘晞在得知这些消息后,不无讽刺地在心中想道:活了快十五年,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她那父皇有做越王勾践的志向。
暮色逐渐沉重,府上的侍从轻轻推门,为刘晞点亮了书案上的雁足灯。
在摇曳的灯火下,刘晞一边细细地研着墨,一边构思着自己的奏疏。
这时候,她理当在刘宏面前多刷刷存在感,让皇帝记起:他还有一个能领兵平乱的女儿。
但要写什么才能既达成目的,又不引起宦官的警惕呢?
思忖片刻后,刘晞从容地提起狼毫,笑着写起了呈到御前的奏疏。
刚刚平定黄巾之乱的万年长公主,最近又向皇帝上了封奏疏,说是亲自想率兵到凉州去,以平定北宫伯玉联合诸逆贼发动的叛乱。
张让、赵忠等人本就担心刘晞要搭救吕强,见此奏疏后自是拍手称庆,连连向刘宏建言:“陛下当成全万年长公主的满腔报国之心。”
皇帝皱了皱眉,道:“白泽乃是大汉正儿八经的公主贵人,怎好日日到那蛮荒之地去冒险?平乱之事,自有朝臣操心。”
“再者……”皇帝笑了笑,继续说道:“就算朝臣无用,也有张常侍为我操心国事,还是让白泽留在雒阳吧,也好多陪我叙叙话。”
皇帝一拍额头,又道:“说起来,我也有好几日不曾见过白泽了。今日恰好无事,便召她来瞧瞧吧。”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刘晞便在刘宏满心满眼的期盼里,悠悠然入了德阳殿,行礼道:“儿拜见父皇。”
“白泽请起。”皇帝亲切地关怀了几句她的近况,便又提起了那封奏疏,“听闻你最近想到凉州去?”
“鸿都门学运行的章程,大体已经定下,只需择一可靠之人即可。”刘晞拱拱手道:“所以儿便想去见识见识塞外的风光。”
“胡闹。”皇帝板起脸斥了一句,道:“凉州乃是苦寒之地,又尽是些不开化的羌胡之辈,怎可到那等地方去冒险?”
“白泽若是想领兵立功,在雒阳也行,何必跋涉山川?”
刘晞便做出虚心领受的样子,温声领了皇帝教诲。
俄而她又看向皇帝桌案上摆的那卷《公羊传》,笑道:“父皇今日怎么有雅兴,看起经义了?”
“闲来无事,随意翻看罢了。我已读到了定公十三年。”皇帝说完又挑挑眉,露出厌恶的神色,骂道:“这些经义着实无趣,那著书的公羊高也真是迂腐!”
“什么都要皇帝亲自吩咐,那还要朝臣公卿做什么?大汉若有那等忠心不二的臣子,朕一定重重有赏。”
皇帝目不转睛地望着刘晞,眼神中似乎藏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儿也这么觉得。”刘晞思绪飞快运转,郑重道:“父皇心中所想便是儿心中所思。”
听到刘晞的回答后,将目光放到张让身上,笑道:“张常侍,你说是也不是?”
“陛下所言自然有理。”张让躬身,满脸谄媚地应和道。
皇帝看了他一会儿,忽而眸光微动,道:“哦,对了,那王允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忠良,着实是可恶,确实该好好惩治一番。便依常侍之意,将他革职下狱吧。”
在皇帝与张让交谈的时候,刘晞便寻了时机温声告退。
她缓步走在汉宫的朱红回廊里时,又将《公羊传》记载的定公十三年的重要事情回忆了一遍,其中只有一件事情符合皇帝的言语暗示。
——晋卿赵鞅清君侧。
定公十三年,晋卿赵鞅率了晋阳的士兵,去讨伐君王身边的叛逆荀寅和士吉谢。
但著《公羊传》的公羊高对此的评价并不高,并且将赵鞅的行为也归为了叛逆。理由是赵鞅发兵前未获得君王的许可。
刘晞在心中微微叹气,心道:能找出这么委婉一个托辞,也真是难为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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