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饮血盟(已补全)(1/2)
共饮血盟(已补全)
没过几日,郭嘉便将硕果仅存的几位先零贵族忽悠得团团转,并在刘晞的授意下,代表骠骑将军与几人订立了盟约。
盟约的内容共有四条:
其一,先零须承担平乱的军费支出,并在往后的十年内,分期向朝廷输送战马。
其二,先零贵族应抛却以往的姓氏,从此改为汉名汉姓。
其三,族中的贵族子弟至少在学宫进修五年,方可回到先零担任管理职位。
其四,先零此后当与大汉合如一家,永世不得相攻相诈。
盟约的四条主要条款确立后,刘晞便命人筑了高台,准备与先零首领丹木共饮血盟。
西风肃肃,江水涛涛,被摆在祭台上的祭牲发出了此生最后的哀鸣。
刘晞身着玄端礼服,一丝不茍地遵照祭祀的礼仪,将祭牲的血涂抹在白皙的面容上,而后端起血酒,肃然道:“自此之后,汉与先零有敢背约者,受天不祥。”
丹木战战兢兢地端起血酒,闻言连忙跟着道:“先零子孙,必尽如今日之盟,永不再叛。”
二人同时将血酒饮尽之后,便又有身着黑衣的执事躬身上前,将写着盟约内容的巾帛呈上。
刘晞拿过旁边摆着的匕首,面不改色地划破拇指,在白底黑字的巾帛上留下血印。
丹木眼皮一跳,小心翼翼地效仿着她的动作,也在巾帛上留下自己的血印。
流程走到这里,盟誓也就差不多走到了尽头。
但刘晞并未立马离开用以盟誓的高台。在先零人与汉人的共同目光下,她不急不忙地开了口,道:
“首领一片赤忱,我亦甚为感怀,遂上奏天子,表你为守义校尉。”
“此为大汉皇帝的敕令,汝当面东南而拜,以谢浩浩天恩。此后亦该恪尽职守,尽心为陛下牧养先零子民。”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执事向前迈出两步,躬身将皇帝的敕令以及印绶奉到丹木面前。
守义校尉?
丹木自嘲一笑,他今日若接了这道旨意,那么……此后便再无先零的首领,只有大汉的守义校尉。
但他还是摆出感激涕零的样子,诚惶诚恐地屈膝跪下,向东南的雒阳方向行叩首礼。
他今日与刘晞订下的盟约,无疑对先零十分不利。恐怕要不了多久,剩下的族人就会因此心生不满,然后愤怒地将他这个根基不稳的新统领拽下来。
但如果他有大汉皇帝的敕命在身,那么,汉朝的余威一日尚在,他屁股底下的这个位置就绝没人敢轻易抢了去。
“丹木拜谢天恩。”
他躬身接过敕令和印绶后,又朝刘晞的方向拜了下去,“丹木久慕大汉风采,欲改换汉名以略表衷情。然我学识鄙陋,恐因此贻笑于大方之家。”
“丹木素闻将军高才博学,故而想请您为我赐名。”
刘晞微微一笑,“校尉既如此擡举于我,我又岂敢推辞?”
“孟子云: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君若不嫌,可以诚为名,以皇姓为氏。”
台下的郭嘉闻言掩袖一笑——以“守义”为封号,以“诚”为名……他的主公好像在暗搓搓地使坏呢。
丹木不觉有异,满脸感恩地拜谢道:“刘诚谢过将军。”
刘晞将礼贤下士的架子摆得很足,笑意吟吟地伸手去扶这位守义校尉,“校尉请起。”
新任的守义校尉非常识相,一听见刘晞的话便赶忙起了身,半点不敢让她扶。
但就在这时,高台下的先零族人群中,忽然传来哀哀切切的低泣声。
刘晞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状似疑惑地望向刘诚。
刘诚脸上的惊讶十分恰到好处,愣了一会儿之后,连忙出言喝道:“将军跟前,何人胆敢造次?”
低声哭泣的羌人便出了列,俯首拜道:“小人忽然思及被劫掠的妻子,不禁泪下……实是情难自已,望将军恕罪。”
一般的羌人甚至不通汉语,哪会这么文绉绉地讲话——这定然是有心之人特意找的托儿了。
刘晞轻飘飘地觑了一眼刘诚,暗自思道:倒也有几分急智。
她缓步走下高台,真切问道:“既是人之常情,又有何可怪罪的。观君之情态,似是身怀冤屈?”
羌人再拜,恸哭道:“将军明鉴!小人虽卑贱,可也有妻有子,生活虽不富足,却也心安。可……可北地郡的治中傅信,却见色起意,派人劫走了我的妻子。”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便又有好几人从队列中跌跌撞撞地爬出来,控诉郡中某某官吏侵吞他的牛羊或畜产。
有了前几日遇刺的教训,周围的士兵们不敢小觑这帮羌人,见状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严阵以待地看向这群人。
刘晞轻轻招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而后便敛眉正色,扬声道:“先零既已降于大汉,那便都是我大汉朝的子民。”
“朗朗乾坤,昭昭天日。刘晞岂会坐视宵小横行,欺压大汉的子民?”
刘诚微怔,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后,忽而红了眼眶,涕泪纵横地磕了个头,声音悲切,哽咽开口道:
“将军不计我等大罪,反而以德报怨,施惠于罪人。将军之恩泽,先零上下必不敢有片刻遗忘。”
在场的其余羌人纷纷出言附和,齐声称颂着骠骑将军的慈和。
刘晞温声安抚了众人,随即问道:“傅南容、郭奉孝可在?”
傅燮与郭嘉同时出列,拱手应是。
“朝廷之所以设立刺史,便是想用其监督各州官僚、各地豪强,以期杜绝侵渔百姓、剥截黎元之恶行。”
刘晞再次拔高声音,朗声道:“蒙大汉陛下信重,刘晞已遵令代领凉州刺史之位。既在其位,焉敢不谋其政?”
她目光湛湛地望向傅燮与郭嘉,“着你二人尽快查清此事,还百姓以公道,”
郭嘉此时已敛了笑意,躬身一礼,凛声领命。
但傅燮却是面色犹疑,思考片刻后,这位将军蓦地屈膝下跪,道:“将军之命,傅燮不敢有违。”
他垂了眸,将头又低了两分,接着道:“然诸君刚刚所状告的傅信,亦出自北地傅氏,与某乃同支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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