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生气（2/2）
每当师父似乎要离他远一点的时候，他就想迫不得己地把人拉回来。……沈席玉闷哼了一声，狠狠地咬了谢臻手臂一口。
谢臻的狠厉很快被隐忍代替，浓密的睫毛垂落，眼梢再次浮起热烈。为了伪装江陵，他改变了整张脸，除了瞳孔的颜色。如今浅浅的琉璃色，泛着淡淡的金。
两人全程都没有说话，沈席玉闭着眼，同样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这远非谢臻要的结果。可是每次他都没开始说话，师父就已经开始抗拒了。他也没办法。
肆意征伐的结果就是，沈席玉微微受伤。但身体太熟悉，还没有那么严重。
沈席玉宽好衣服，垂下眼帘，淡淡道：“你回去吧。”
谢臻也不动声色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师父喜欢那个江陵，好。现在起，不管是江陵，还是谢臻，他都不来了。
沈席玉伸出手臂，皱着眉打量，他的皮肤相当滑腻，触感不错，但不至于是一碰就红，但如果某人太用力的话……
他是打算报仇，但这又违背他的初心。他喜欢那个江陵，很想放下一切跟他在一起，什么也不管。所以才会对谢臻的请求产生一种逆反心理。
不欢而散之后，连江陵也不来了。沈席玉答应不问，也就没理。
可是一连数月，都是如此。不闻不问。沈席玉刚开始是担心，后面就不想了。是他说要给双方自由的。
与之消失的是，谢臻。
他的徒弟突然冷血地不理人了。别说一月一次，一连三月，杳无音信。
他仿佛是希望沈席玉主动去联系他。沈席玉想了想，既然他在跟他赌气，
他的回答是，他偏不。
……
这日，沈席玉正在忙着，风郁急忙走进来，“宗主！出事了。”
沈席玉眉头一蹙。对于霄汉门，他没怎么上心。
前世是早也忙晚也忙的，他要求效率至上，反倒讨不到好。所以今生他对霄汉门是消极管理，消极并不代表不管，只是把该管的管了，至于那些不用他管的，主要是人，他基本选择要么放过他，要么放过自己。
一个人如果自己都没有上进之心，何必再去管他？
到目前为止，一直都很顺利。
刚开始因为他名气太大，又有林羡风的帮忙，和一个神秘人总是无条件地购买，他的销量冲得非常快。珍宝阁上摆放的灵兽也是直接售罄的。世人是喜欢跟风的。他如今在珍宝阁财富榜的排名已经到了前五十。
只是越到前面，想要进步越是困难。一个东西的售卖是非常难的，要解决各种大大小小的问题。
最直接的问题，就是售后。总有卖家会吹毛求疵。
这次也是一样。而且不是一个，而是一片。
卖家是凤凰山的宗主。凤凰山是一个小门派，突然之间向他们购买了近千万灵石的灵兽。这是一批黑蝶。但购买完，声称灵兽有问题。要沈席玉等人去看。
沈席玉带着俞临赶到，只见地面上都是被折断的翅膀，——所有黑蝶都被活活地折断了翅膀！
凤凰山宗主冷笑道：“这就是你的灵兽！沈仙师，你是不是该给点解释？”
俞临怒道：“你摆明就是你要故意挑事！”
“我挑事？我何必呢？有问题就是有问题。”这凤凰山宗主一说完，他底下的弟子便道：“对。难不成我们还故意对付你。你们是大门派吗？”
沈席玉知道自己的灵蝶是不会有任何问题。他如今的这些弟子都很努力，做事也很细致。可是他没有证据证明这群人是故意的。
而且如果敢这样面目张胆地挑衅他，应该是背后有人。他要对付的是身后的人。
“好。我让人给你换一批。”他直接说，“这样可以吗？”
凤凰山宗主哼了一身：“行。这批灵兽。我们马上就要用。烦请沈仙师现在就送过来。”
沈席玉交代了俞临一番，让他去调货。自己也要跟着走。
凤凰山的一群人立马不干了。“不准走！”
俞临怒道：“说了给你们调货。为什么不让我们宗主走？”
凤凰山的人道：“问题没解决好，就想走？问题没解决，就不准走！要么你们宗主留下，要么就你留下。”
这还扣留人了。沈席玉从未受过这般的对待。有些宗门当天要去刷副本，的确是立马需要灵兽，一刻也等不了。他让俞临去拿，自己留在这里。
等俞临回来，给了灵兽。这事情才堪堪作罢。
但损失是巨大的。他们等于是白送了人家一批货。
只是，没想到的是，后续还有损失。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听说，想着沈席玉原来是这么好拿捏的柿子，这个也来退，那个也来退。既然能免费拿灵兽，谁愿意付钱？
这便宜不占是傻子。除了那几笔如万佛宗还在老老实实付款，其他的都在投机。问题是层出不穷，五花八门，什么灵兽皮毛太短了，与自己想要的不符等等。只要想找问题，怎么找也能找出问题的。
就这样，几个月下来，霄汉门损失了至少几千万。
……
凤凰山宗主成功地带起了一波坑沈席玉的风波。
也有不少人解气。灵兽生意也不是沈席玉一个人做的。你一个大宗师，不去宗门里当长老，非要下凡跟他们抢生意。
这凤凰山宗主得了一波好，别提多美。事情发生后的某天，他就去找了李福。
李福道：“老邢啊。你这次做得好。等谢宗然那个废物下去，我当了宗主。我把千山的矿山也分你一点。”
邢宗主好好了两声，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可是我听我的人说。这谢宗然曾找过沈席玉。他们会不会联合起来对付你啊？”
“所以要赶紧把沈席玉对付了。这人实在是烦。离开千山后还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不过，就是再有影响力，也不能跟老宗主比。我也不知千山的那些人是什么想的。”
在李福的眼里，论能当宗主的，老宗主是一个，他也算一个。
“你放心。我已经叫人继续去作弄沈席玉了。那王真人也答应会帮我们。”
王真人王大明，也是卖灵兽的。在沈席玉出来之前，一直是修真界的卖灵兽龙头。只是他卖的灵兽就粗糙多了，他根本不把灵兽当生命，那些资质差的，直接用法术打死焚毁了。
刚开始他们也是卖得很好的。沈席玉一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这次是王大明和李福联手对付沈席玉。
他们正聊着。底下的人来告诉李福，“贺云那家伙已经绑好了。”用的是捆仙绳。
李福微笑站起来，跟人告辞。
到了屋外。矮小的他推开门，看到一个俊挺的男子昏迷地被绑在那里。他施了个法，泼了点湿虫扔在他的脸上。
贺云转醒，极力挣扎着，“李福你想干什么？”
李福猥琐一笑，“我想干什么？贺云啊。这些日子，我看你还是没想学乖啊。你看看你的师兄星辞，他做狗可比你做的好啊。你放心，死你是不会死的。最多断了你的灵脉，夺了你的魂魄，让你成为供人玩乐的宠物罢了。哈哈哈。”
贺云道：“你就不怕戒律堂！还有玉琊和清河太上长老就要回来了。他们绝不会允许你们胡作非为！”
“我知道他们快回来了。所以，这不是得抓紧对付你吗？哈哈哈！来，过来。”
李福露出一大坨黑乎乎的东西。他皮肤黑，那里也丑陋不堪。
“给我舔干净。”
贺云恶心得都要吐了。他就是死也不会受这个人的侮辱。
就在李福逐步靠近时，只听咚的一声，一个乾坤罩罩在了他的头上，紧接着就是一计闷雷霆棍，打得李福三魂去了六魄。
星辞从一边跳出来，施法解开了师弟的捆仙绳，拉起贺云的手，就要往外跑。
贺云想去先杀了李福。星辞道：“来不及了。很快就会被发现的。我们先走。”
两人化光离开。
星辞直接把人送到千山山口。“你去找沈宗主吧。只有他能保护你了。你在这里，还会被继续欺负的。”
贺云道：“师兄。一起走吧。”
星辞摇摇头，“茗烟还在这里呢。我怎么能抛下她。”星辞是少数有妻子儿子的。妻子茗烟是外门弟子，修为略低。但他们还算恩爱。千山虽主张禁欲，但也不是说不允许找道侣，只是不允许私养炉鼎之类的。
“师兄！”
“好了。快去。”
贺云逃走了，到了霄汉门，找到了风郁。风郁不敢迟疑，立马跟沈席玉报告了。
沈席玉皱着眉，沉吟了半晌，“不行。你不能留在霄汉门。”
“宗主！”风郁道。
贺云立马跪下来，“宗主！我错了。我之前不该这么说俞临。我会在霄汉门好好干的。”
沈席玉蹙眉道：“不是这个原因。你现在离开千山，名不正言不顺的。我收留你，只会让双方矛盾加大。李福他们只会更恨我。何况，你现在走了，又置星辞于何地？”
贺云哪还听得进，猛地站起来，“不留就不留。我走就是了！”
他说着就往外走。风郁急忙喊了声宗主，赶忙去追人了。
沈席玉垂下眼帘，作深思状。
俞临道：“我知道宗主为什么这么做。”
“哦？”
“宗主是为大局考虑。所以才不收留贺云。如果你就这样收下他，就是正式跟千山划清界限。反倒让千山人误以为你故意挑事，故意抢人。这样我们就失去了主动权，陷整个霄汉门于被动的地位，这对于我们无异于雪上加霜。”
沈席玉笑笑，“你说得对。是这个理。还有一个原因。贺云只想到自己，全然不顾星辞。他进门半句不提星辞的处境。这样的人，我何必救他？”
“那宗主，您还是会救吧？”
“先看看他们会如何反应吧。”
……
风郁追上了贺云，拍拍他的肩。
贺云委屈地直想掉泪。
风郁道：“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宗主这个人。他就是口上说说。其实他肯定已经有办法了。霄汉门现在真的很难。好多人退货，亏了不少钱。”
贺云道：“我如果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找宗主了。师兄。我们几个人都最是看重宗主。我们不依靠他，依靠谁？如果他真的不管我们。我和星辞就死定了。”
风郁叹气道：“你问我，我有时也猜不透宗主在想什么。他这个人又冷冰冰的。也只有那个江陵能跟宗主说几句了。”
“江陵？”贺云皱眉，“谁啊？”江陵不是宗主的表字嘛。
“是宗主的道侣。你没见过他。年纪很小，生的也很俊，很讨喜的，特别会说话。我们都喊他小师叔。”
贺云沉默不语。在这几个师兄弟里面，大师兄风郁温和，二师兄晚舟偏激，三师兄星辞消极，死掉的四师兄岁暮阴郁，只有他，是最阳光的。
他不算是最听话的。最听话的是风郁。但他就是最得宗主欢心。也许是因为事情办得最好？但事情的话，其实是岁暮办得最好。岁暮的性格是最认真的。但宗主不太喜欢他。
那他讨他欢心的原因是什么呢？也许是好看？他听过很多人夸他好看的。可是晚舟相貌也不差……
他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听说沈宗主找了个新道侣，还长得很讨喜，年纪也小。他的心中不太是滋味。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霸占了他的师尊。
宗主还当众拒绝他。贺云沉默地不说话，郁郁寡欢着。
“那师兄。我回去了。”
风郁继续道：“你别放在心上啊。宗主一向如此的。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想宗主的意思是，你这样走了，抛弃了星辞。他觉得你不顾同门情谊吧。”他身为大师兄，是最了解沈席玉的一个弟子。
“嗯。”贺云随口应了一声。别放在心上。他很难不放在心上啊。他回想根沈席玉相处的点点滴滴。好几次，他们单独相处共事。寂静的藏宝阁，他偶尔擡头，就能看见沈宗主温和俊雅的侧脸。
谁都知道沈宗主貌美如仙，可谁也不敢多想的。
他们自知身份低微，修为也不够，就算有小心思也都是藏着极深极深。贺云也以为自己对沈席玉没什么的，可今日听了他有道侣后，心情不太舒服。到底哪里不舒服，他又说不出来。
……
因为沈席玉不收留他，他只能重新回到千山。
到了千山。星辞还没来得及问。到了外门厅，空旷的厅内已经聚了好些弟子。最前面的就是矮小的李福。
他们好几个人把星辞按在大厅中央，将他的上衣扒掉，正在用什么仙绳打他，打得他皮开肉绽，打一下掉一些灵气。
“哟。谁回来了。原来是我们贺云回来了。”有人阴阳怪气地说。
星辞擡起头，也诧异地看着师弟。喊道：“你不要命啊。贺云。你干嘛回来！”
贺云看到师兄被打的惨状，心中万分愧疚。宗主说得对，他只顾着逃命，全然忘了师兄！
“放了我师兄！”他嘶哑地喊。
李福哈哈笑道：“放了他。好。你自己当众脱掉衣服，爬到我脚边来。我就放了他。”
他一边说，一边挥手，几个高壮的弟子冲上前把人按住。贺云极为抗拒，但还是被迫跪了下来。
“放了他。”星辞被人拉起来。
贺云被扒了衣服，露出了精瘦的上半身。李福一把抓住他蜷曲的乌发，把人按到在地，一只脚踩在他的脸上，“你敢回来。就要做好死的代价。”他拽着他的头发把人拉起来，就往桌上去。
周边的人全部地喊叫起来，起着哄。声音震动着整个屋子。
李福黑瘦的身体压着贺云，贺云为人高瘦，身板结实，是个美男子的身材。两人极为不相配。
就在这时，一把凌厉的飞剑从李福的头上飞过，直接削掉了他半截头发，露出了丑陋的头皮。
剑飞过去，追着李福跑。李福哪里还敢求欢，忙提着裤子爬下来，抱着头要跑，动手想施法抓住这把飞剑，奈何飞剑速度极快，他连滚带爬地跑，模样非常狼狈。眼看着飞剑就要刺死李福。
只听呼啸一声，剑又转了回去，飞到了门口，落在了一个男人的手里。
男子同样生得一张黑漆漆的脸，但模样生得很英俊，剑眉星目的，态度相当倨傲，正是谢宗然。他们如今的谢宗主。
作者有话说：
明日继续。